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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義新雨雜誌》第9期 (19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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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期 目錄 】
‧遊心法海(下)—訪達彌卡法師/張慈田訪問 蔡毖濡、曾俊凱譯
‧緬甸、寮國、泰國的禪修概況(上)/傑克‧康菲爾德著 林武瑞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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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慈田
世事多忙、茫、盲,佛事多閒、明、慧,若能把事佛的心情奉事世間,那麼處世就能多一點閒逸,少一點急著、趕著;多一點平和、安靜,少一點煩躁、不安;多一點慧思的時空,少一點盲目行為;若能夠這樣轉變真是太好了。
世人多迷茫顛倒,世人認為好的,佛子卻認為不好的,世人認為不好的,佛子卻認為好的,世間與出世間的價值觀常有天淵之別。佛子因為多一點醒覺的心,較能看清世間本來面目。「找女人重要,還是找心重要?」佛陀這麼一問,立刻喚醒迷罔者的心。「失去親屬、錢財不可悲,失去智慧才可悲!」這是要點化那些有傷感、失落感者。又如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是否會爭是非曲直,而失卻更重要的平靜心或觀照的智慧?能夠這樣往較高心靈品質的方向反省思惟,大有助益醒覺及轉化顛倒心。
在多欲、多苦的世間偶然能即刻醒悟,但要時時保持醒覺、清明、觀照、敏銳的心是不容易的,要了知世間無常、苦、緣生緣滅的實相更不容易,這是要透過不斷地努力、用功才能達到。若能在任何時地經常醒覺、提正念,那麼就會呈現初步的成績,如較有耐心、不易煩躁、內心平靜安穩。若能進一步了知染愛生必然有苦生,了知味著必然有痛苦、過患,離染、離纏才能寂滅痛苦,若能善巧由溺苦而知苦而後離苦是值得慶幸的事,就像把世間貪瞋痴熊熊火焰,化成清涼的蓮花。(《嘉義新雨雜誌》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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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慈田
以鼻息出入作為覺知對象的禪修法,稱作安那般那念(出入息念或入出息念),也可以稱作呼吸禪(觀)。每個人一出生就開始呼吸,直到停止呼吸死亡為止。呼吸是本能的,可以覺知地呼吸,也可以不覺知地呼吸,但是覺知地呼吸可以穩定情緒,增強喜樂、覺察力、離執力,甚至還可以敲開解脫之門。
覺知呼吸的方法是,端身正坐,正念現前,除卻欲望,注意氣息的吸入或呼出,注意氣息的長或短,注意隨息出入產生的喜樂及其消失,注意隨息出入產生的念頭或意欲及其消失,注意無常、生滅、苦之緣生緣滅。修呼吸禪是不離四念處,即修習呼吸禪的同時也覺知了身體、感受、心念、法念(了知解脫法或非解脫法);修呼吸禪也不離七覺支,即念覺支(即四念處)、擇法覺支(分別善惡法)、精進覺支、輕安覺支(身心輕快)、喜覺支(身心喜樂)、定覺支(專心專注)、捨覺支(心之平等平衡);所以經典說「安那般那念,多修習已,能令四念處滿足。四念處滿足已,七覺分滿足。七覺分滿足已,明、解脫滿足。」
修呼吸禪若能增加幾項助緣,必然可以加速成就,第一項是守威儀,持淨戒。第二項是少欲望,少事務。第三項是節飲食。第四項是不貪睡。第五項是離憒鬧,處閒靜。(《嘉義新雨雜誌》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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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法法師 主講 陳艷美 整理
◎ 敬禮三寶
靜坐好像爬山一樣,攀登山頂、鳥瞰全貌。所以靜坐的人對於身體的奧妙瞭若指掌,蘊、處、界的觀察非常的清楚。許多人相信,靜坐的方法如果不對,將導致走火入魔甚至精神錯亂。但是,有個辦法:靜坐之前尊敬、禮拜三寶,問題就不致產生了。為什麼要禮拜三寶呢?簡單敘述如下:
一、佛陀是個覺者,他的功德無量,他說的法非常的多,好像海水那麼多。他要我們發慈悲心,讓一切眾生快樂,不要有敵人。
二、我們的肉體是不可愛的,裡面充滿著臭臭的東西。每一個人都在往生的同一條上,誰也不例外。
三、佛陀是聖人的國王,我們是佛陀的弟子,我們看到國家、社會、人類的痛苦,應互相鼓勵、相互幫助,一直到解決問題,熄滅煩惱。
每次靜坐前這樣念著,激發慈悲心、愛心和增長智慧。因為我們有注意呼吸,警覺性提高,觀照能力增強,了解宇宙間一切無常、苦、空、無我。大家能為了眾生散播慈悲心,這股能量非常大,所以靜坐的人,任何外境的干擾或催眠都不能影響到我們,更何況著魔。
◎ 十二因緣
生從何來?死從何去?各位想過這個問題嗎?過去的事情不知道,未來的事情不曉得,宇宙中地球是怎樣產生的也無法解釋,這樣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無明」,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不知道而會有所造作,例如一粒芒果的種子,它裡頭有一棵芒果樹嗎?沒有。一粒種子只要給它土壤、陽光和水份,就能夠發芽而慢慢長大成樹了。從一粒種子變化成一棵樹的過程,我們稱為「行」。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綠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死,稱為十二因緣或十二緣起。緣起就是隨著因緣一直在改變的,所以,我們的肉體,我們的煩惱也是隨著因緣而改變的。一個不好的念頭、煩惱起來了,這個煩惱是從哪裡來的?不知道。它是從無明來的。從無明而來,緊接著造作、感受、喜歡不喜歡、抓取執著、生起了又變化,整個十二因緣就成立了。十二因緣像個環狀的鍊鎖,因此,只要把當中的任何一個環節截斷了,一個煩惱就終止了。所以我們的六根與六塵和合接觸時,不要馬上有分別心,眼睛看只是看,耳朵聽只是聽,鼻子聞只是聞,舌頭嚐只是嚐而已,不要加入喜歡或不喜歡的感覺,否則,喜歡的貪愛,不喜歡的討厭(瞋),貪瞋變成惡緣而有所要求、執取,於是產生了煩惱。從觸或受下手,斷煩惱比較容易,如果到取(執著)之後才發現就比較不容易了,因為我們一定有不好的念頭,也一定有記憶起來。所以,多多少少我們必須要有十二因緣觀,看看它們之間的關係。煩惱現起了,立刻觀照:我的煩惱在哪裡?從無明到老死,找到一個就夠了。煩惱的感覺怎麼樣?找到一個「受」字就夠了,提醒自己一下,一個字就行了。煩惱尚未完成就發現,隨時觀照隨時調整。十二因緣是「自覺」的一條路,是「解脫」主要的一條路,它給我們的觀念非常強,把它當做工具,它像一把刀子,可以一下子切斷煩惱。
問:靜坐時會注意呼吸,可以什麼都不想,比較能夠靜下來,但好像還是有想,請問這是不是一種轉移?
答:什麼都不想,算不算也是一種「想」?(眾笑)共產黨認為宗教是迷信的,所以他們不拜任何神像,但必需念「毛語錄」和拜毛澤東、列寧、馬克斯等人的畫像,這樣也是拜呀!不過改變個形象而已。所以,什麼都不想還是一種想。想和注意並不一樣。想,做白日夢也可以想,而且想的時侯可以意念紛飛,過去的、未來的,儘是一些已經無用或尚未發生的事。注意,雖然可能也有想的味道,但它是比較安全的,因為它是有警覺心的,而且是「活在當下」的。靜坐的目的就是:當下活著夠了。一直看著每一剎那,活在每一剎那,讓心變成自由的心,那是非常奧妙、輕鬆的。你有警覺心的話,無論吃飯或看待事物都會不一樣。幾天前,我到警察局辦理簽証,警察問我為什麼回去尼泊爾?我告訴他們:「尼泊爾山明水秀,翠綠的草木間夾著流水,清澈沁涼的水從山下奔流下來,速度很快,奏出動聽的交響樂,浪花跳著曼妙的水舞,真像一副有組織的圖畫,很美很美。能夠享受這樣的大自然,的確非常難得,所以我要回去欣賞。」說完全場哄堂大笑。警察住在城市裡,沒機會看到這種景色,聽了我的回答,心情馬上會輕鬆。
前天晚上,我帶禪學院學生到室外草坪上靜坐,這天正巧是月圓夜,我要他們眼睛瞪著月亮看十五分鐘,看看感覺怎麼樣。禪學院旁椰子樹很多,鳥也多,在月光下看著鳥兒到處飛來飛去,非常漂亮,聽著牠們的叫聲也格外清脆悅耳。我們都感受到身體與月光接觸的感覺很涼快,有人情不自禁的躺在草地上,感覺非常舒服,心裡一點壓力也沒有。十五分鐘後,月亮看來好像太陽一樣的光明,我要他們拿來報紙,大家竟能在月光下清晰地閱讀起來。有個學生問:「月亮怎麼掛在上面?」月亮掛在上面嗎?不是。月亮不掛在上面也不掛在下面,它掛在我們的心裡面。
想想看,地球是圓的,台灣的背面是美國,那麼,到底是台灣在下面或是美國在上面?都不是啊!所以說我們的心裡想什麼就是什麼。假如把我們的肉體當成錄音機,當我們聽到不喜歡的音樂帶時怎麼辦?把錄音機關掉或打壞嗎?不恰當吧,換條帶子就行了。所以,靜坐的人第一個要務是觀察自己的身心;從「受」下手。看著自己每天有多少煩惱、多少矛盾、多少問題?我的念頭健康嗎?感覺愉快、輕鬆、舒服嗎?剛才生起的貪瞋痴現在還存在嗎?每天反反覆覆,來來去去的情緒這樣透過「受」就能了解無常、苦、空,然後看到受的本身是無我的,它一直在變化。這一層一層的體驗,心愈來愈趨向微細。如能維持一顆清楚、明白、平等的心,也就可度一切苦厄了。
問:怎麼處理憂慮和苦惱?
答:如果苦惱太多的話,觀照身體是否健康?如果身體並不健康,那就看看會不會死掉。如果快死掉了,但是還沒有死,那麼,煩惱就解決了。因為還沒有死沒關係,一點點煩惱算什麼,是不是?我有個同修,出家已經很久了,二十天前手部受傷,腫了起來。看他每天在傷痛處捏捏摸摸,一副痛苦難當的表情。昨天我告訴他:「人總有一天會死掉,不必太在意這些小毛病。」他聽後大笑出聲,一掃三週來的陰霾,他說忘記自己會往生。現在想到往生已經忘掉傷口,腫腫的手也不再劇痛了。
今天滿臉笑容,特地送我兩個粽子吃,稱讚我說的話很有效果。所以心情放鬆,愈不執著愈能解決苦惱。
問:觀照和想有什麼不同?
答:兩者是不一樣的。現舉一例:在我們講話的時候,不會有觀照,但可以有想。只有在心沈靜下來的時候才能觀照。觀照是警覺心提高的意思,這是一種能量──當身上有某種感受時,它能如實的當下知道。所以,它可以否定一切由心所創造出來的錯誤觀念。譬如,我現在人坐在這裡參加共修,心卻想到家裡,請問這樣正常嗎?又如我想要當台灣的國王。這個國王夢當然可以想,但透過觀照的話,知道它是錯誤的,因為目前台灣並沒有國王呀!所以觀照可去除許多煩惱和妄念。
問:靜坐的時候感覺身體累,這樣是不是無法達到你所謂的觀照?
答:靜坐時身體累,表示你對靜坐不感興趣或懶惰,又因為心裡有不喜歡,所以會導致全身痠疼,這種累比較不好。喜歡靜坐的人不一樣,即使坐整個晚上也不累,萬一身體累了或如肚子餓或者某個部位痠了,身體自然的會告訴你,因為你有觀照的關係──身累心不累,所以兩者的境界不一樣。
問:靜坐十五分鐘,精神好像比睡一個小時好,什麼原因?
答:靜坐時念頭比較少,尤其心理上不喜歡的念頭可藉由察覺而改變。煩惱少,精神自然好。
問:煩惱來的時候,晚上睡不著覺,但是有歡喜的事時,為什麼也睡不著覺?
答:這是正常的現象,人在哭的時候會掉眼淚,笑的時候同樣也掉眼淚。當你看到不喜歡的東西是不是也一樣的苦惱?一切事物都是具有兩面性的。所以,當快樂來時,不要忘記痛苦,因為你已知道:他們是相互依存的。喜歡、討厭兩面都是執著,只有放下執著才得輕鬆自在。所謂喜悅,所謂法都在我們的身心裡面,這奧妙的東西外面找不到,用警覺心仔細地看,有貪有瞋必定有苦果。
問:靜坐時一切放下,非常輕鬆,但下課後立刻又有煩惱,怎麼辦?
答:你知道放下執著就輕鬆舒服是不是?有這樣的經驗非常好,能放下就輕鬆快樂是事實。至於放下執著的方法很多,可以利用走路的時候看到剎那無常變化。將腳跟慢慢提高、離地、移動、降地、觸地、放下,反覆練習,我們知道腳跟一提高就不能還原了,它必須往前移動。每一個步伐都是在慢慢產生,慢慢消失中,一點也不能停留。想想看,在提高、離地、移動、降地、觸地、放下等等幾個點中,到底要執著哪一個點?當你想要執著某一個點時,它不曉得又已經到了那個點了,所以世間上還有什麼東西可執著的?在這裡我們看到了無常、苦、空、無我。能如實的看著一切的變化無常,則不靜坐時也能沒有煩惱。
問:對身體做白骨觀,不知要怎樣練習?
答:人體是一個很奧妙的東西,一層濕濕薄薄的皮膚,把我們不喜歡也不敢看的各種內臟器官、骨骼、肌肉全部覆蓋起來。骨骼斷了可以銜接,肌肉裂了可以縫合,而全身則可供我們做不淨觀以對治貪欲。我曾經看屍體,由膨脹、破裂、腐爛長虫到只剩白骨,白骨很潔白很漂亮。我的感覺很漂亮,但是別人看了也許會恐懼緊張。
現在我講一則《清淨道論》的故事:一對夫妻吵架,太太負氣離家出走,先生到處尋妻不著,心裡很著急。一天早上,先生在路上碰見一位靜坐後出來托缽的比丘,立刻向前問道:「您見到一個女人經過此處嗎?」比丘答:「剛才曾見一堆白骨路過,但不知是男是女,你可繼續前往尋找。」先生聽了嚇一大跳,心想這位比丘有問題,莫非精神不正常,那有一堆白骨會走動的?回家後,經過思惟,終於佩服比丘如此深度的觀察能力。我們做白骨觀訓練,第一個從牙齒開始,因為牙齒是最容易看得到的東西,其次是頭骨、脖子、雙手……一直往下看。我們全身有許多骨骼、身體動一動就可觀察,或者藉由圖片也可以。每天訓練,看到人就看到骨骼,眼睛好像X光一樣,能夠透視全身。
問:靜坐以後,可以按摩嗎?
答:可以。本來靜坐後會很輕鬆,不必按摩。如果你身體放直的話,除了腳痠以外不會有不舒服。腳痠也是輕微的,只要輕輕動一動就夠了,可以不用按摩,因為靜坐等於是休息。
問:傳統的按摩是搓和捏,在鍚蘭是否也同樣方式?
答;鍚蘭沒有按摩。中國是融合「氣功」來練習的,事實上,身體輕鬆,正常的坐著就行了,佛陀時代原始佛教也是這樣教的,不必按摩。
對我來說,靜坐最大的益處是「轉化」,心裡面一切煩惱、壓力都可以藉著靜坐轉來轉去的轉化掉。以前沒有辦法,現在因為靜坐的關係產生能量,什麼事情都沒有壓力,考試不緊張,上課聚精會神,遇事臨危不亂,一切慢慢來,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問:如何轉化?
答:所謂轉化是指念頭的轉變:世事無常嘛!我們要建立一個「不確定」的觀念,譬如與朋友有約,在等朋友來臨的時候,心裡默念著:「不確定,每件事情都不能確定」。這樣,朋友早到、遲到甚至不來都無所謂。心中已有不確定的念頭,認為也許在他來這裡之前有偶發事件需要處理,或者途中車子誤點、出車禍、有意外。有了這個觀念。你就不會因而感到緊張、失望或憤怒,心情常保平靜。靜坐的人有觀照的功夫,心情比較輕鬆,凡事不急躁,對於朋友的爽約也能一笑置之。他知道失約,遲到是因為「不確定」,因緣隨時會改變。知道是無常、生氣、懊惱照樣是會無常。所以有無常觀念就能轉化,使生活過得沒有壓力沒有煩惱。
今天我們的課程將告一段落,謝謝大家參加,更感謝張慈田老師的安排。《寶積經》說:「知一切法無我,而於眾生起大悲心。隨所聞法,以清淨心廣為人說,不求一切名聞利養,是為菩薩大法,得大福德智慧。」願以此共勉之。請大家告訴大家,有空常來此共修,讓我們的生活平安,喜悅。祝福大家,再會!(1994.6.26講於嘉義新雨道場)(《嘉義新雨雜誌》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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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 心 法 海(下) ──訪達米卡法師
/張慈田 訪問 蔡毖濡、曾俊凱譯
◎ 對克里希那穆提的看法
▲談談您對克里希那穆提的看法?
□我想,克里希那穆提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很明顯地,他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他關於「念」的思想和佛教很像,而且他能很明確說明它。所以我想佛教徒可以從克氏的思想中獲益很多,尤其是無念的思想。但是他有一些缺失,那就是他沒有講出實修的方法,實証的道路。
▲您認為克里希那穆提的哲理接近智慧,而奧修沒有?
□不。奧修是每一樣東西都有。它是這個,這個,這個,所有都放在一起和混在一起,這是為什麼它廣受歡迎,它是供給每一個人,還有他沒有戒律,你可以有性、抽煙、偷竊,那都沒關係。
◎ 對老莊的看法
▲你為什麼欣賞老莊的思想?您由老莊思想學到什麼?
□首先,如果你夠警覺、夠注意,你會發現,生活不是一個具體的東西;百分之六十四的這個,百分之二十五的那個……,生活不是這樣子的,它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你沒有辦法觸摸到它。這是老子和莊子發現的一件事情,他們探索存在神秘部份。生活和思想是非常奇妙的東西。你認為你得到它,事實上你沒有得到,你認為你看到它,事實上你沒有看到。當你深切注意時,你會發現生活是多麼複雜,多麼神秘,《道德經》和《莊子》發現了一件美麗的事。
另外,老莊思想中,有一點是我很喜歡的,那就是它的輕鬆。有時候,佛教對人生的態度有一點沈重,用一個比較嚴肅的眼光來看它,像死、無常、苦。老莊思想也是認為人生是嚴肅的,但你仍然可以微笑,這是很重要的一點。但老子本身也有缺點,因為它並沒有一個架構,也沒有告訴你該怎麼做。
▲如同克里希那穆提?
□是的,我完全同意你所說,老子很像克里希那穆提,而老子更有智慧、更實際,但他就像克氏一樣,沒有一個具體的結構,這就是為什麼道家很快衰敗下來。它在一、兩百年內就衰敗下來,因為它沒有一個具體的結構。
如果你學習佛法,再來看看道家,把它們融合起來,你會發現它們是可以互補不足的。佛法的戒律、次第、嚴謹,可以補償道家的神秘和不嚴密;而道家的輕鬆可以補償佛教的嚴肅。這就是為什麼禪是很有用的,因為禪可以說是佛法和道家的融合。
◎ 對自稱阿羅漢的看法
▲在上座部佛教國家中是否常有人宣稱自己是阿羅漢?
□在斯里蘭卡,這不常有,但在泰國,這是很常發生的事。每一位老師都是阿羅漢,數以千計。當然在藏傳系統,他們就是活佛了。
▲如果有一位比丘宣稱証了阿羅漢果,你會怎麼看待他?
□我並不理會這些。如果他們認為這是真的,那很好,沒意見。成為阿羅漢是有可能的事,因為我們都在練習成為阿羅漢。但如果人們只是在爭辯某人是不是阿羅漢,那我覺得沒什麼意義。如果某人有一些東西是對你有好處的,那你把它學過來,並感謝他。但我不認為你應該坐下來,推測他開悟了沒,他到什麼果位了,這只是一種遊戲而已。
◎ 布薩活動
▲您曾經參加過布薩活動嗎?
□我從來沒有參加過。我想在斯里蘭卡已經沒有這樣子的活動了。我不知道在哪裡還有。在泰國的寺院還有,但那只是一個儀式罷了。如果它能很如法地進行,那對僧團的鍛鍊是很有幫助的,可惜已經沒有普遍的實行。發露懺悔之類的事,對僧團生活是很有幫助的。
▲對在家人布薩呢?
□在經典中,佛陀一直提到「善友」這個觀念。人們聚在一起,討論一些事情,是非常有幫助的。但是,對在家人而言,這就不需要有一個特定的架構,你只要把它看做一個心靈社交活動。一個月一兩次,人們聚在一起,非正式地討論、交談,大家都非常坦誠、開放的相處,這是很棒的事,這對精神生活、心靈生活、社交生活都非常好。
◎ 對森林行者的看法
▲你喜歡像阿迦曼那樣的森林生活嗎?
□這和我的本性不合。我喜歡森林也喜歡村莊。我想這一點每個人都不一樣,但在森林是比較危險的。佛陀也談到這一點。所謂危險在於當你走入森林,沒有人打擾你,沒有任何干擾,你可以把你的心智發展到很高的程度。你可以非常平靜,非常靈敏,然彷也許你就會誤認為你的程度很高了。所以,一段時間的獨處是很好的,但如果你總是一個人獨處,這是很脆弱的修行。這是很多僧侶身上都發生過,當他們遠離干擾,他們的心靈可以非常平靜,但一旦他們遭遇干擾,這些平靜都消失了。
所以,我想較好的做法是:一段時間獨處來強化自己,一段時間要回到人群。
◎ 不成為老師
▲您沒有指導團體共修嗎?
□是的。我的意思是:朋友們在一起做一些事是很好的,一起去野餐,一起去吃館子,一起打坐,或一起坐下來討論事情。但是如果今天有一個人是「專家」,他要指導別人該怎麼做,我想這不是一件好事。也許這對別人有好處,但對我而言是不好的。我這麼說是為了一個自私的原因,那就是:如果我指導別人靜坐,別人會認為我很行,然後我就無法自然。我只好整天想著:「我必須這樣子坐」,或「我不應該打呵欠,因為他們認為我是專家。」於是我就被束縛了,然而我並不喜歡束縛。
如果你願意和我交朋友,那我們可以結為好友;如果你是想找一個老師,那你最好去別的地方找,因為我並不完美。我就和你一樣,也正走在修行的路上。我並不希望人們認為我是一個專家,因為他們會把我高估了。然後我就必須假裝出一些品德,否則會讓他們失望。佛陀可以當個好老師,因為他開悟了。如果你開悟了,那就另當別論。否則,你不該在聲譽、讚美中墮落。
◎ 未來計劃
▲您對未來有何計劃?
□多寫一些書,多禪修。我想寫一本關於打坐的書,檢討傳統的修法。探索佛陀說的意思,並包括我自己的觀察、想法。(本文訪問於1993年6月間)(《嘉義新雨雜誌》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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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慈田
按:此八大覺知是為行腳者有具體覺知的目標 而撰寫,可作為行腳者自我提醒或團體行腳念誦、講解之用。
第一覺知:為自己行腳,非為他人。鞭策自己,調伏自己;養成獨立自主,好養好活。
第二覺知:為法行腳,長養道心。不為名利,不為好走、好吃、好住。
第三覺知:以腳為主要覺知對象。身体放鬆,腳步放柔。放開習慣性、個性的身姿,只要自然地走,自然地覺知。
第四覺知:放下重擔,放下苦樂。不留戀來程,不向望去程。
第五覺知:一步一腳印。觀察腳的放下、踏實性及提起、不留住性。
第六覺知:覺知自己與眾生及大自然共同体。諧調與關照同伴及足跡所至的大地。
第七覺知:相互提醒收攝六根。以愛心提醒,不以傲慢或指責;以感恩心接納,不拒絕、不排斥。
第八覺知:警覺所見、所聞、所覺、所知之人事物,畢竟是無常、苦、因緣生因緣滅。
(《嘉義新雨雜誌》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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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康菲爾德著 林武瑞譯
我們現在可以從緬甸、泰國以及其他東南亞國家看到許多佛教的風貌。首先是它的宗教形式為大多數人所喜愛,如做功德、供養出家人、參加法會以祈來生更好;或是以傳統的修行方式,如致力於梵文、巴利文和佛教經典的學術研究,也有傳統的社會服務,像出家人在村莊從事教化和日常生活的協助工作。把這些總和起來,佛教在東南亞所發揮的功能,和世界其他地區有組織的宗教有許多相同點。
此外,另一項傳統是,為了靈性的提昇,出家人和在家人秉持佛陀所描述的清淨之道而修行。雖然在寮國和高棉有一些禪修中心和道場,不過當前的政治環境並不容許西方人士前往參學,而這些地方未來可能不再延續下去。在泰國幾千個道場當中,有好幾百處是專門從事禪修的,其中很多大的禪修中心是由著名的大師和弟子們所主持。我們看到,禪修在整個社會和宗教裡只佔很小的一部份,但對於佛教基本教法的保存卻扮演極為重要的角色。
緬甸的佛教氣氛可能較泰國濃厚。緬甸人更關心他們的宗教,並願意花更多的時間在寺廟裡。在此,經由禪修以提昇自我的傳統,也僅限於少數的出家人和民眾,其餘的佛教徒致力於儀式、學術研究和社會奉獻。緬甸超過一萬間寺廟當中,也只有少部份是禪修道場,它們有好幾種形態,有些專屬在家人,有些只限出家人,有些則兩者皆有。
禪修中心和寺院有某些重要的差別。禪修中心主要為從事密集禪修的出家人或在家人而設計的。在緬甸,人們利用年度的假期去禪修中心,是稀鬆平常的事,他們找個禪修中心待下來,從事十天到數個月,或者更長時間做密集的禪修。他們努力修學是為了獲得通達內觀和智慧的高度禪定和正念。
禪修中心的傳統早已深植於緬甸,不過在泰國也可以看到一些。這些中心是極為安靜和特別的環境,除了就教於老師之外,社交活動不是嚴格限制就是完全禁止。每個人全心致力於禪修,一天當中大部份的時間獨自用功,有的時段也許有團體共修。
這裡的環境是專為特別的任務──即正式的靜坐和經行而設計的,所有外在的干擾都審慎地減到最低限度。
禪修寺院相對照之下,則為比丘或尼眾(東南亞有許多尼眾)長期居住的地方。
在寺院裡,禪修被視為生活中不可分離的一部份,一天當中不論任何時間都該修學。
其教授方式是:在日常生活每個層面,如用餐、穿衣、縫紉、走路、洗滌、以及僧眾中的社交活動中,培養警覺性。這種生活形態是為了培育開悟要素而設計的。在這些禪修寺院裡,禪修變成一種生活的方式而不是一項特別的練習。不過其教法也包括日常定時的靜坐和經行。最好的寺院就是極為和諧的僧團,他們根據佛陀為比丘、比丘尼所制定的戒條來運作,在整天的作息當中是,以覺悟的要素來仔細省察。事實上,寺院的一位法師說,他就是在接待很多訪客及回答他們問題的當中培養正念和慈悲。
由此所學到的佛法不輸於其他方式的禪修。他鼓勵每天好幾小時長的正規靜坐,不過也感覺到,在人際往來中用功夫是同等的重要,我們可以學習在各種情況下開發智慧。
短期密集訓練的禪修中心和在生活中鍛鍊修行的常住寺院,都是有助於精神提昇的特殊環境。它們提供了師資和安靜的環境,除了致力於個人內心的探索之外,並沒有太多的事要做,生活方式簡單,整個團體的價值觀都是一致朝向心靈的提昇。
在禪修中心裡,整天的活動幾乎都花在禪坐上(一人獨坐或團體安靜共修),也許一天,也許十二小時到二十小時。這通常指交替的靜坐和經行,而不是從頭到尾坐二十小時。每天或隔一天跟老師當面晤談,僅花最少的時間處理生活必需的事務。若出家人必須托缽,中午以前吃一餐或兩餐,然後沐浴,最後就寢,一個晚上也許只睡四小時。在禪修中心所有的人作息無非是要人培育禪定和正念。
寺院的日常作息和禪修中心相對照之下則更為充實。每人在清晨天色未明的時候起床,參加團體靜坐,或者朗誦巴利經文。然後出家人托著缽去收集在家人早為他們準備好的食物。稍後整理寺院,一起用餐,也有的寺院一天用兩餐。這些都必須在中午以前完成。洗完餐具後,也許師父來個簡短的開示。其餘的時間則從事禪修、閱讀、或者分擔一些屬於僧團的事務,像去井邊汲水、協助建造所需要的新建築物、清掃、洗滌等。這些工作通常平均分配給所有的出家眾,所以一天當中有幾個小時是在打坐,一兩小時用來研究或閱讀,還有幾個小時則用來做僧團的工作,此外,有些出家人可能會去教導信徒禪修。在叢林寺院也要自己縫補或染製僧袍。出家人可以完全自主地照顧日常生活所有的需求。最後在晚上時,出家眾還有在家眾,再度集合唱誦,團體靜坐一小時或更久,以及師父的佛法開示。接下來討論僧團事務,然後回到茅蓬或住處靜坐直到就寢。這裡強調的是,寺院整天作息都是禪修的一部份。不論是正式數息靜坐,或者井邊汲水,以及討論僧團事務,每個人都要求儘量保持正念和專注。
密集禪修中心和寺院另一個不同點在於跟師父面談的方式。在禪修中心的密集訓練裡,它鼓勵學員每天或每隔一天跟老師晤談,有時甚至更頻繁。學員向教師報告自己練習的狀況,並接受老師的指導以免偏差。因為這些場所的特性就在於密集練習,所以這種方式是指導學員的重要環節。相反的,在寺院或修學佛法的團體裡,雖然有問題也可向老師請教,但師生並不常面談。其指導方式是向全體僧團開示佛法,因為這裡修行步調並不緊湊,個別面談也就不這麼強調。事實上,在某些寺院裡,瑜珈行者或者「禪修者學習解決自己的問題和疑惑,觀察內心整個疑惑和思索過程,這讓人感覺是生活中更有價值的一部份。這種方式導引他們回到自身的體驗,並學習自我突破困境。把這個當作修行的一部分,而不執著於每日的面談和需要老師的直接指導。
在此我們又看到這兩種親近老師的方式都是精神修鍊的有效方法。究竟哪一種方式較適當,要看你是從哪裡開始修行以及衡量目前的狀況而定。
這些禪修中心和寺院細心設計的環境還有哪些優點呢?為了深度專注所需,它們不但塑造一個安穩的相貌,除了讓人不分心的陳設外,也防止我們逃避面對自己。我們必須面對自己的念頭和變化多端的心態,往內注意看,讓心呈現出一切真相。你可以發現有趣的是,我們對環境強烈執取的習氣,即使是在簡樸的出家生活裡也絲毫未減。我們雖然只擁有三、四件東西,對於個人的衣或缽卻非常在意,心想著它們比別人的更漂亮或者更好,於是變得耽心失去它們。即使在簡樸的生活裡,心仍繼續執取新的事物緊握不放。發現這個你會驚訝不已,也唯有看清楚整個過程,我們才能由其中解脫出來。
在東南亞,跟幾十萬個出家人相較之下,禪修大師算是少數,不過他們仍屬於社會上著名和受人尊崇的份子。他們之備受尊崇是由於其清淨無染的心靈特質,有些則是人們相信他們擁有特殊的力量。在本書,我幾乎不提經由禪修產生的神奇力量。這是遵守東南亞修行的傳統,即使最有修行的法師也不特別談論神通或奇異功能。對神通和奇異現象的迷戀會偏離慈悲和智慧的常軌,而所有的大師們是全神專注在一件事上──即加深一切眾生究竟解脫的內觀智慧。
由於西方人不能獲得緬甸兩星期以上的簽証,以及寮國和高棉仍處於政治的大變革中,大部份想學在東南亞所傳授上座部佛法的西方人都到泰國去。目前約超過五十或者八十位,人數是過去幾年的兩倍。
要到泰國出家有些困難,除了不易獲得簽証之外,政府也要求你很快剃度,要不然就得定期離境再入境。此外,語言也是個問題,假使要到緬甸參加為期一星期的密集禪修,那裡有很多人會講英文,因為緬甸曾是英國的殖民地,在泰國則僅有少數的禪修法師會講英文。你必須學會泰語或者找個有翻譯的中心,而翻譯人員通常不易找到。
事實上,泰國允許也鼓勵認真修學的西方人剃度出家。在最好的寺廟裡,想出家的人首先必須在寺廟做勞役服務一段時間,然後成為沙彌,學習戒律、社會禮儀、出家人的威儀,經由這些,逐漸瞭解剃度後嚴格遵守出家人作息和戒律的重要性。(待續)(《嘉義新雨雜誌》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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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素珍
1995年7月28日
幾天前陰雨綿綿,一直擔心天氣若不放晴,夏令營的活動會受影響,甚至紮營不成。所幸今日一大早起來一看,是個太陽高照的好日子,內心生歡喜。
七點半逐一將野炊用具與四子的行囊放上車後,立刻趕往新雨圖書館,見到堆滿六台車的帳篷、食物、衣服、被毯後,我才驚覺到:這三天二十三個小朋友吃、住、用、玩種種,將全靠我們這幾個沒啥經驗的熱心人士來擔當了,此責任何其重大啊!
在桃源村下車,照個團體照後,張老師提醒大家禁語,只要注意腳步與呼吸,叮嚀之後就開始步行上山。而我則搭大嫂的車,先上山以便準備午餐。誰知在半路上,卻見林師兄的車子拋錨在陡坡上端,心想這下小朋友的午餐可要泡湯了,因為所有的用具與果菜全在他車上,而我和大嫂均是弱女子,根本推不動這台老爺車。正不知所措時,來了一台廂型貨車,三人均喜出望外,並訝異這樣偏僻怎會有來車?原來車主葉師兄也是要下佛寶寺,而且是因為聽聞有兒童夏令營,專程自備帳篷和蔬果來支援與參與的,多麼令人振奮的消息啊!大家將物品從老爺車上全搬下來,合力將車子推到另一條叉路上,再一起把東西搬上葉師兄的貨車,終能照原訂計劃如時到達目的地。
到了佛寶寺,馬上受到大眾熱誠的接待,住持如一法師親手搭雨棚,並拿出道場的廚具借用,還幫忙裝置,如此親切、和善,讓人如沐春風,法師慈悲為懷,不分彼此、親疏的作風,令人仰慕不已。
今天的午餐是水餃,很多小朋友動手幫忙作素肉餃及包水餃,發揮此次活動目標之一:互助合作的精神,這是可喜的現象。當一盤盤熱騰騰的水餃上桌,大家早已飢腸轆轆,等不及的品嚐起來。飯後,午休片刻,就步行到露營區,營地旁有一片竹林,我們戲稱「竹林精舍」,這片竹林正好可避開暑氣,我們在裡面舖上鋁鉑墊後,就地坐下,就在林內上起課來了。原本只有二十三個小朋友參加,臨時加上寺院的信徒之子十七個,煞是熱鬧。張老師耐心的解釋本營隊的四大目標,及醒覺的道理,中間還穿插靜坐,講故事。
下課後,如一法師詳細的教我們如何搭蒙古包,才一教完,大家就迫不及待要親手搭看看,只見五小組在地各個角落迅速的搭起色彩鮮明的蒙古包,想不到二十年前視為畏途的帳篷,如今連小朋友也能在短短數分鐘內輕易搭成。
山上入夜之後,非常寧靜、涼快,是辦營火晚會的好時機。佛寶寺提供了許多乾柴,大伙兒走到預定地,很快的就升起了營火。晚上夜色真美,有些風,還有滿天星斗,小朋友盡興的玩團康,我則躺在路上看星星,陶醉在全身放鬆、緩緩呼吸的詳和狀態中,體驗無公害的自然景觀。
營火晚會有動態的活動,也有靜態的內容。動態的熱鬧、快樂、笑聲不斷,在靜態方面則有介紹星座與聆聲自然的聲音兩項。今天剛好是陰曆七月二日再幾天就七夕,可以清楚看到牛郎星與織女星隔著銀河相看兩不厭,向左移則看到北斗星與北極星離幾指之遠,看得正起勁,忽然間湧起一團雲霧,把整個夜空遮住了,只好暫停看星座的節目。
另一個靜態活動很特別,令我懷念不已。那就是在大家玩得很興奮時,請所有小朋友閉眼聽聽看,能聽到什麼?然後請舉手說出來。剛開始小朋友發表得很少,經帶活動的何師兄解說、鼓勵之後,你想他們聽到了什麼?風聲、呼吸聲、虫鳴聲、蟬聲、腳步聲、材火爆破聲、心跳、肚子咕嚕聲、吞口水聲、樹枝搖動聲……,各種聲音全發表出來了,可見只要靜下心來,耳根敏銳度是超強的,我們的心也何嘗不是如此呢!這點和活動另一個主題:開發醒覺的心,不謀而合,挺有意思的呢!
九點多活動到了尾聲,大家拖著疲憊的身子,爬坡回營地,我忙碌了一天,躺下休息,有帳外的涼風、晴空、竹林、虫鳴伴著,很快的就進入夢鄉。(《嘉義新雨雜誌》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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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書 介 紹
心靈的資糧
作者:阿姜查
出版:法耘出版社
阿姜查(1918-1992),泰國東北著名法師,年輕時研究過基礎佛法、戒律以及經典,之後隨當地禪修大師修習,和本世紀偉大的禪師阿將滿參學過。阿姜查的教導方式簡明,含意卻深遠,他善用日常周遭事物,引出佛法實意,令弟子們心開意解。
本書是法師在泰國為僧團開示的集子。這些開示本身都是自發性的省思和訓誡,也因此,聽眾需要當下付予全然的注意力,並在自己的修行下反省,而不是藉由機械的背誦來記憶這些教導,也是以邏輯觀點來分析分它們。依這種方式,聽者變得能夠警覺自己的缺失,且學習如何盡可能的,將老師提供的善巧方法,放入精進禪思中。
本書中也有法師個人修行的許多軼事,這些都能單純地當作傳記題材來讀,或是當作對修行的教導,這全都是心靈的資糧。(《嘉義新雨雜誌》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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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波田動中禪
編輯:林毓文
朗波田(1911-1988)是這個世紀泰國佛教的一位重要的禪師。他將一種不同於傳統的,相對於「靜態禪坐」方式的,所謂的「動中禪」方式,做為禪修的指導方法。他以一種非常活潑而如實的方式,闡明佛教徒修行的目的。在當代的佛教界裡,他的「動中禪」算是一動很特殊的修行法門。
朗波田的「動中禪」,其修行方式是透過有規律的手動作,來培養覺性。這種覺性會直接的面對我們的念頭或意識活動。這種心理意識活動就是人類痛苦煩惱的根源。朗波田的教法指出了如何培養覺性的方法,經由此覺性,切斷如瀑流的念頭思潮。
一旦覺性力量強大,且強過念頭及心理意識活動,立刻就可察覺到一些細微的心念,如吸引力、排斥力、迷惑及痛苦,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此一來,在超越了妄念的束縛之後,心裡的痛若煩惱也跟著消失了。
本書彙編詳細的朗波田「動中禪」禪法資料,包括朗波田禪師簡傳,「動中禪」修行方法,「動中禪」禪修開示及學員修行心得等,是修習「動中禪」的很好資料。(《嘉義新雨雜誌》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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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念原始佛法
/ 希爾伯列克
作者希爾伯列克,由時間的公元前五六○年左右到公元一九九○年之間,以特定的人物為核心,以當時的人文地理背景,探討原始佛法在印度、西域及中國歷史上的流變、隱微,乃至於復興的契機。內容引用了許多中、外學者的歷史考証和學術論文,然後基於「四聖諦」的堅定信念,針對史實做法義的比較和批判。作者深願智慧、正直、誠懇的人們能夠上溯歷史的洪流,跨越時空的障礙,正確地皈依原始佛法。
本書包含有三十七篇核心人物的介紹,其中第三十五篇─「曾銀湖」(銀Silver 湖Lake, 希爾伯列克),似乎是作者的自傳。此篇敘述曾銀湖的學佛因緣,心路歷程與體認。尤其對他何以深入瞭解原始佛法,並有了明確而堅定的信心,有詳細的說明。
作者特別在封面加了一段文字:「誠懇地提示讀者,若非「預流向」,慎勿讀本書。若因本書而生起任何煩惱,請讀者自行負責。」作者也以此書向現在人間天上的預流向(趨向正法流)學人致意,並祝福他永不懈怠於真理的追尋與實証。由此可見作者寫作此書的用心良苦,有心的讀者何不找來此書,一窺其究竟。(《嘉義新雨雜誌》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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