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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義新雨雜誌》第37期 (20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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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期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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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法比丘
報復(報復讎怨),大則發動戰爭、殺人,小則以瞋心對付眾生、不利於眾生。報怨得到世人的相當同情,但一樣必受自造瞋業(因)的報應。大報復產生現生.來世大惡果報(短命、多病、失財、墮惡道等),小報復則產生現生.來世小惡果報(恐懼、不安)。
報復是以怨報怨,冤冤相報,無法停止怨恨,唯有以忍止怨,才能止住怨恨。不報復,如何對付殺人者、恐怖份子,或對付霸權國家、流氓國家的攻擊?那就唯有增加慈、忍的教育與宣導,對受害者則強化慈、忍的力量,再大的怨,皆可不報,此可忍,啥不可忍?以此忍力及慈悲力對加害者軟化、感化。
過去人類的歷史、故事,往往有以打擊壞人、魔鬼來當做大人、小孩的教育題材,事實上,這是人類的瞋心(以牙還牙)與癡心(過當的自我保護及保護族群)的綜合表現。啟發眾生覺性的佛經及其中的故事,就一反一般人的作法,教導安於忍辱、慈愛、不報復,有人會認為這是不可思議及質疑這是否好方法,但對因果的道理覺知愈深的人來說,他愈會相信慈、忍。雖然在佛教中也會出現爭鬥、報復事件,但那畢竟不是傳承正法者所應為的。
報復會增加自他的痛苦、恐懼、不安;慈悲則能增眾生樂、拔眾生苦。兩相權衡,則可明理。眾生因造惡業而受的苦已經太多了,別再造新的惡業,增加新的苦。(《嘉義新雨雜誌》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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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敗兩捨
/明法比丘
在人間有許多活動涉及競爭、比賽。競爭有時是面對天然環境的嚴酷考驗,爭生存;有時是面對與人爭名利、智能。比賽則在某種利益或考量之下,經過一套設計,在公平、公開、公正的原則,較量勝負,論獎懲。依佛法的觀點,涉及勝負的競爭、比賽活動,都會增加煩惱與負擔,無論公開或私下的競爭都不鼓勵。《法句經》201偈:「勝利生憎怨,敗者住苦惱。勝.敗兩俱捨,和靜(upasanto寂靜者)住安樂。」
有比較、較量的心,都在在地顯示我慢,何況爭勝負的強盛我慢。經中常說,自己與他人比較「我勝(我比人勝、尊貴)、我等(我比人不相上下)、我劣(我比人卑劣)」,都不離我慢的思惟。人比人不好,那麼自己跟自己比呢?同樣增盛我慢與不安。因此,自己只要能夠知見到現前的實況,知見到過去的實況,或預見未來的景況,足夠知前後、昇降、差別的景相就足以作生活的參考。
遵循正法所教導的,則要放棄比較心、勝負心,每個人只要照顧好自己,安住於當前的增善、棄惡,這樣就能夠好好地自處及與人相處。比較與勝負,增加了人際間不長智慧的話題與人間白忙一趟的熱鬧,也增加人間的怨尤甚至悲劇,但卻無法增加幸福、智慧與善業。因此,若想要以正法治國乃至管理社區,則要考慮逐漸廢除競技與比賽活動。(《嘉義新雨雜誌》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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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法比丘
佛門的禮儀是維繫正法律倫理的制度、折服我慢、禮敬者受福、正法住世等,它的意義非常重大。禮敬之事,佛門四眾弟子應實踐、拱護,這是不關繁文縟節,不關時代變遷。未學得禮敬、恭敬法者,應放下身段,學習佛門的應對進退諸禮儀,切莫執取世俗的平權觀念,自生學道的障礙,而在無形中,增長惡業及損失法益與福利。
一、誰可受禮
以眾生來說,釋迦牟尼佛陀當然是最尊.最貴,佛陀最值得受一切眾生的恭敬、合掌、禮拜。再來是先在佛陀座下受具足戒(受持227條戒及諸禮儀)的比丘,先受戒者為尊(Bhante大德),後受戒者為下座( Avuso友),證聖果的下座比丘也必須禮敬凡夫的上座比丘。比丘也是男女在家居士禮敬的對象,無論居士是否證聖果。
巴利《律藏》〈隨附〉第十五,說五種可受比丘禮拜之人:先受具足戒者可受後受具足戒者之禮,別的道場(=異住)長老如法說者,阿闍梨(依止的師父),和尚(出家受具足戒的師父),等正覺者(佛)。比丘具五種法可禮足:覆一肩(偏袒右肩),著外衣,合掌,以雙手掌碰觸足根(五體投地.頭面禮),存敬愛之心。比丘若不禮貌對待上座比丘,就違犯了戒律。
後來有女人出家,出家的比丘尼也受居士的禮敬,但比丘尼需禮敬比丘,這是佛陀制定為維繫正法律的倫理制度,絕無輕視女尼的意味。女人出家的故事是,瞿曇彌(撫養佛陀的姨母)請求出家,經阿難的代為求情,世尊為女人訂定八敬法(八尊師法),瞿曇彌同意之後,佛陀才應允女人出家。佛陀制定的八敬法其中一條是﹕「比丘尼雖受具足戒百歲,還應禮拜(abhivadanam)、迎送、合掌、和敬當日才受具足戒的比丘,尊敬、敬重、奉行、讚嘆此法,盡形壽不得犯。」(巴利《律藏》小品‧第十.比丘尼犍度、《增支部》八集‧五十一;另記載於《五分律》大正22.185~6《四分律》大正22.922~3、《中阿含經》116經 大正1.605~6 )
佛陀為何值得受人禮拜?波斯匿王白佛言:「如來功德應受人禮拜」。世尊告曰:「汝今云何言如來應受人禮拜?」王白佛言:「如來有六功德,應得受人禮拜。云何為六?
如來正法甚為和雅,智者所修行,是謂如來初功德,可事可敬。
復次,如來聖眾極為和順,法法成就,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脫成就,解脫見慧成就,所謂聖眾者四雙八輩,此是如來聖眾,可敬可貴,世間之大福田。是謂如來第二功德。
復次,如來有四部之眾,所施行法皆習行之,更不重受觸擾如來,是謂如來第三功德。
復次,世尊,我見剎利之姓,婆羅門、居士、沙門,高才蓋世,皆來集論議,我等當以此論往問如來,設彼沙門瞿曇,不報此論者,則有缺也。設當能報者,我等當稱其善,是時四姓來至世尊所,而問此論,或有默然者。爾時世尊與彼說法,彼聞法已,更不復問事,況復欲論。皆師事如來。是謂如來第四功德。
復次,諸六十二(邪)見,欺誑世人,不解正法,由此致愚,然如來能除此諸邪見業,修其正見,是謂第五如來功德。
復次,眾生身.口.意行惡,彼若命終,憶如來功德,離三惡趣,得生天上,正使極惡之人,得生天上,是謂第六如來功德。其有眾生見如來者。皆起恭敬之心。而供養之。」(《增壹阿含經》卷三十二‧第十經,大正2.725上~中)經過大王的解說,佛陀付囑「持此法供養、善諷誦念」。
佛陀不依俗禮,迎賓送客。而比丘、比丘尼也不依俗禮,但有時難免俗人有所誤解,經過法義的闡述與折服,俗人知法之後就能信受。有一位鞞蘭若的老婆羅門,參訪佛陀,質問說:「瞿曇,我聞沙門瞿曇,對於老衰、老弱、老邁、老年、高齡的婆羅門不問訊、不從座起、不請令坐。瞿曇,此事不可。」世尊回答:「婆羅門,我不見天、魔、梵、沙門、梵志、人乃至天能令我(如來)禮敬.尊重,而從座起,請令坐者。婆羅門,若有來詣,欲令如來禮敬.尊重,而從座起,請令坐者。彼人必當頭破。」(《增支部》八集‧十一、《中阿含經》157經〈黃蘆園經〉,大正1.679中)經過論理,最後婆羅門則盛讚佛陀為最長者、最勝者。
宣講佛法的在家人也值得恭敬、禮敬,《法句經》392偈﹕「正等覺者所說法,不論從何而得聞,於彼說者應敬禮(sakkaccam tam namasseyya),如婆羅門敬聖火。」比丘、比丘尼可以口頭讚嘆說法的在家人,但不可向在家人合掌、禮拜,否則違犯戒律。
二、折服我慢
合掌、打揖、哈腰、頭面禮足,都是以身業表達謙卑之意。應作身.語.意業恭敬、謙卑的而不作,就是明顯的傲慢。傲慢是惡業,當然時時造作此業,就有惡的果報。佛陀告訴斯波,若有男子、女人,憍傲、大慢,應禮敬不禮敬,應迎接、讓坐、讓路、尊敬、敬重、恭敬、供養,而不作,以此傲慢之業,身壞命終將生惡道中,若生人間則生卑賤族。若依儀禮,則命終將昇善處,若生人間則生尊貴族。 (《中部》135經〈小業分別經〉;《中阿含經》170經〈鸚鵡經〉,大正1.703~ )
有一則憍慢的故事,舍衛國有一位憍慢婆羅門,不敬父母、長者。為佛陀先用他心通折服,再回答他的「應向誰謙虛」等問題,佛陀說,對父母、兄長、長者不應生慢。應當恭敬,這樣就是善供養。而對阿羅漢解脫者,則應無上的禮敬(te namassa anuttare)。最後憍慢婆羅門信服,歸依佛門。(《相應部》7.15.;《雜阿含經》92經,大正2.23下~24中;《別譯雜阿含經》258經,大正2.463下~464中)
憍慢者的特徵之一是不禮貌,因此,要降伏我慢,就應對長輩、諸師長表示恭敬。而佛門中,正是大可學習到種種禮儀。
三、禮敬者得福利
若人要在今生甚至來生過吉祥的日子,那麼修福業就非常有必要,福業是未來的善知識之一。信仰三寶、修慈、禮敬佛陀.比丘僧是大好植福的良田。世尊說:「月月設大會,乃至百千數,不如正信佛,十六分之一。如是信法.僧,慈念於眾生,彼大會之福,十六不及一。若人於世間,億年設福業,於直心敬禮,四分不及一」。(《雜阿含經》1234經,大正2.338上~下;《別譯雜阿含經》61經,大正2.394下~395上)
又經中世尊告訴諸比丘說:「承事禮佛有五事功德。云何為五?一者端正。二者好聲。三者多財饒寶。四者生長者家。五者身壞命終生善處天上。(《增壹阿含經》卷第二十四‧第三經,大正2.674上)
比丘除了遵守律中所規定的之外,另有令比丘更加增長道力的恭敬法。關於對長老的敬重,就有妙喻說到放牛者的故事,放牛者應該用十一法令牛群長益、興旺。而比丘也應實踐十一法才能令本身的道業增長、興隆、圓滿。其中第十一條是對長老、耆宿、上臘、僧伽父、僧伽導師於公開或私下都要修慈身.口.意業。 (《中部》33經〈放牛者大經〉、《增支部》十一集;十八、《增壹阿含經》卷四十六〈放牛品〉;第一經,大正2.794~5)
而對阿練若(森林)比丘也應特別親近、禮遇,阿練若比丘通常都是遠離憒鬧,少欲知足,勤修禪法。佛陀告訴迦葉說﹕「若是年少比丘,見彼阿練若比丘來,讚歎阿練若法,乃至漏盡身作證。彼年少比丘,應起出迎、恭敬、禮拜、問訊,乃至彼同住者,不久當得自義饒益。如是恭敬者,長夜當得安樂饒益。」(《雜阿含經》1140經,大正2.301中;《別譯雜阿含經》115經,大正2.415下~416中;《相應部》16.8.)
修養恭敬法,可一階一階地往上成就解脫。「若比丘行恭敬及善觀敬重諸梵行已,具威儀法者,必有是處(=此事可以成立)。具威儀法,已具學法者,必有是處。具學法已,具戒身者,必有是處。具彼身已,具定身(=禪定)者,必有是處。具定身,已具慧身者,必有是處。具慧身已,具解脫身者,必有是處。具解脫身已,具解脫知見身者,必有是處。具解脫知見身已,具涅槃者,必有是處。」(《中阿含經》49-50經,大正1.486下~487中;參見《增支部》五集‧二十一)
四、不可受禮之人
有一些時節因緣,不應禮拜,也不應受人禮拜。《律藏》〈隨附〉第十五,佛說五個五種不得受禮之人:入家中(尚未入座或準備好)、車行中、暗中、不注意、睡眠者不得受禮。喝粥、於食堂中、趣向[敵方]、想餘事、裸體者不得受禮。嚼食、噉食、大便、小便、被舉罪者不得受禮。後受具者不得受前受具者之禮、未受具者不得受禮、異性之年長者說非法者不得受禮、女人、黃門(pandaka意為閹人、不男)不得受禮。
另外,比丘正在別住者(犯僧殘有覆藏罪者,依覆藏罪日數,住於另處受治理)不得受禮,相應本日治(犯僧殘者別住時又犯僧殘者,從治理當日重新治理)不得受禮,相應摩那埵(犯僧殘無覆藏罪者或作完別住者,又經六夜六日行摩那埵manatta贖罪)不得受禮,行摩那埵不得受禮,相應出罪(行摩那埵畢,作出罪儀式中)不得受禮。
五、不值得受禮之人
有一些情況或場合,四眾弟子不行恭敬法,反而有助益沙門的自我反省,使正法久住。而不行恭敬法時,並非心懷傲慢,只是依佛陀的教誡,彼時不適合行恭敬法。《雜阿含經》280經:世尊告頻頭城婆羅門長者:「若人問汝言:『何等像類沙門、婆羅門不應恭敬、尊重、禮事、供養?』汝當答言:『若沙門、婆羅門眼見色未離貪、未離欲、未離愛、未離渴、未離念,內心不寂靜,所行非法,所行疏澀(輕率)行,耳.鼻.舌.身.意.法亦復如是,如是像類比丘,不應恭敬尊重、禮事供養。』作是說已。當復問言:『何故如此像類沙門、婆羅門不應恭敬、尊重、禮事、供養?』汝應答言:『我等眼見色不離欲、不離愛、不離渴、不離念,內心不寂靜,耳.鼻.舌.身.意.法亦復如是,彼沙門、婆羅門眼見色亦不離貪、不離欲、不離愛、不離渴、不離念,內心不寂靜,行非法,行疏澀行,耳.鼻.舌.身.意.法亦復如是。我於斯等求其差別,不見差別之行,是故我於斯等像類沙門、婆羅門,不應恭敬、尊重、禮事、供養。』(大正2.76下~77上;參見《中部》150經,大正1.661下~) 若沙門.婆羅門的身、口、意同在家人一樣的欲染,就不值得受人恭敬、禮敬、供養。
六、禮敬三寶的心情
禮敬三寶是知法而實踐,勉強自己作就不能成就上好的善業,若自動自發的禮敬,當然是好樂、喜悅的心情。《法句經》332偈說:「世中敬母樂,敬父親亦樂。世敬沙門樂,敬聖人(brahmabba婆羅門)亦樂。」(聖人,在此指佛陀、辟支佛、阿羅漢。)
《增壹阿含經》卷第四十八〈禮三寶品〉第一~三經,經中佛陀詳細解說禮敬三寶的利益,佛陀告訴諸比丘:「若善男子.善女人欲禮拜如來神寺者,當行十一法禮如來寺。云何為十一?1興勇猛意,有所堪故。2意不錯亂,恆一心故。3當念專意,諸止.觀故。4諸念永息,入三昧故。5意(=思想)及6無量(=慈悲喜捨四無量心),由智慧故。7意難觀察,由其形故。8意淡然靜,由威儀故。9意無流馳,以名稱故。10意無想像,由其色故。11梵音難及,由柔軟響故。」
「若善男子.善女人欲行禮法,當念十一事,然後禮法。云何名為十一?1有慢當除慢。2夫正法者於欲而除渴愛想。3夫正法者於欲而除欲。4夫正法能斷生死淵流。5夫行正法獲平等法。6然此正法斷諸惡趣。7尋此正法得至善處。8夫正法者能斷愛網。9行正法者從有至無。10行正法者明靡不照。11夫正法者至涅槃界。」
「若善男子.善女人修禮僧者,當專十一法,然後乃當禮僧。云何為十一?1如來眾者,正法成就。2如來聖眾,上下和合。3如來僧者,法法成就。4如來聖眾戒成就。5三昧成就。6智慧成就。7解脫成就。8解脫見慧成就。9如來聖眾能掌護三寶。10如來聖眾能降伏外道異學。11如來聖眾是一切眾生良友福田。」(大正2.806中~下)
七、被禮敬者的心情
被禮敬者心存捨念(平等、平靜心)乃至被無禮對待,如辱罵等,一樣心存捨念,並祝福對方。佛陀說,若有他人恭敬、尊重、尊敬、禮拜,如來不因此歡喜;若有人罵詈、誹謗、瞋恚也不瞋怒。佛陀告誡諸比丘亦應如是學習。(《中部》22經;《中阿含經》200經〈阿梨吒經〉,大正1.766上~中) 祝福禮敬者,則願他們平安.吉祥.喜樂、以此善緣得涅槃等。《法句經》109偈也常用來祝福:「好樂敬禮者,常尊於長老,四福得增長:長壽.美麗.快樂與力量。」若被無禮對待,則祝福對方能離瞋.癡之苦,得正法之樂。
受禮者的出家眾當然要努力持戒、修道,否則有生惡道之虞。經中世尊說:「云何比丘?寧受人禮拜、恭敬為?寧使人取利劍斷其手足?諸比丘對曰﹕寧受恭敬、禮拜,不使人以劍斷其手足。所以然者?斷其手足,痛不可稱計。世尊告曰﹕我今告汝等,非沙門行言是沙門,非梵行人言是梵行,不聞正法言聞正法,無清白行,斷善根,如是之人,寧投身受此利劍,不以無戒受他恭敬。所以然者?此痛斯須間耳。地獄苦痛不可稱計。」(《增壹阿含經》卷二十五‧第十經,大正2.689中)
八、正法住世
佛陀制定戒律的原意是為了正法久住,四眾弟子依循佛制的倫理制度才能相安、和合辦道,否則上下不分、大小不分必然要不停爭鬥,下輩跟上輩爭權,尼跟僧爭權,在家人跟出家爭權,爭取者不得權不罷休,而擁護正法者不讓步,佛門必然要四分五裂。事實上,在邊地(非佛陀教化區內)、遠離佛世時,必然有人或派系,若隱.若顯要革正法律的命,這是無奈的事。
《增支部》五集‧二十一:金毗羅問世尊:「大德,什麼因緣如來滅後,正法不久住?」世尊回答:「如來滅後,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不恭敬師(佛)、法、僧,不恭敬學習,不互相恭敬,如來滅後,正法不久住。」若四眾弟子實行恭敬法,便能降服我慢,和合.無諍,和樂學法,則可使正法久住。(《嘉義新雨雜誌》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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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克中 譯
三寶稱之為「寶」之原因:
能使人由心地感到愜意、歡喜的有生無生的各種物都稱之為「寶」。
金銀珠寶是能使人感到合心稱意而生喜悅的東西,故為「世間之寶」。
同樣的道理;佛、法、僧能使十方三界的眾生生愛敬歡喜之心,令人祟信景仰故稱之為「法界之寶」。
寶的涵義
一、令人珍借,受人尊崇。
二、具非凡之價值。
三、為無與倫比,至高無上者。
四、難遇、難見、難求者。
五、為大福德者方可親近,尊崇敬奉者。
寶頌
至尊至貴,可親可敬。 無與倫比,殊勝功德。
千載難遇,百世難求。 景仰敬奉,大哉寶藏。
佛寶
一、佛陀具阿勒汗(阿羅漢)等九殊勝德號;聞受佛法,心生歡喜,增益福慧,故為信奉者尊之為寶。
二、金銀珍寶,價值高昂。物主會因此而合心稱意!同樣地,有緣親近佛寶,得聞佛法,可致今世和後世之福樂。對有緣眾生來說,佛寶為尊貴的無價之寶。
三、具連城價值的寶石,肯定是難見少有的。同一道理,釋尊對戒、定、慧三學的功德,是無可比擬,唯我獨尊的,故稱佛寶為人中之寶。
四、有幸得見連城(價值)之寶珍是種殊遇。同樣她,經歷了百千萬劫的修行,最後圓滿了自覺、覺他、覺滿的世尊,對世人言也是千百世難得、難見、難遇的,故佛寶乃為至寶。
五、俗世中,擁有奇珍異寶者不可能是普通的人,是掌握大批財富的豪門。一樣的道理,能夠現近佛寶者亦止於具大福德之有緣眾生,故佛寶為寶中之寶。在世上,雖擁有大量財富,養尊處優的富人,如不信佛,也會被摒棄於大法之門外而無緣親近佛寶。
法寶
四道、四果、涅槃和三藏經典等十種大法,稱為法寶。
‧上列之十種大法是值得聞受和修持的。
‧佛法是無價之寶。
‧先不說四道、四果、涅槃等諸般大法,就只三藏經典已是無可比擬的無上大法。
‧三藏經典是釋尊成佛後宣說的經教大法。即如緣生於佛世之不可求,能有緣得聞佛法也是極為難得之事。
‧三藏典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能理解,能引為已用的。是具大福德者修行之法。故此,佛說經教因具備寶之內涵,故稱為法寶。
僧寶
如法地出家或已證賢聖之位的大德僧侶都是僧寶。
‧凡是僧侶都值得崇敬。對僧侶犯了失敬的過失的人,會因此而折福,而在緣生緣死的輪迴中得到惡報。
‧對僧侶恭敬親近之人,在今世或後世中可致福報。
‧僧侶是要在佛法住世之時才有機緣朝拜親近之賢聖之人,故為難遇之寶。
‧能有緣和僧寶親近、聞法的,也只限於具大福德之人。故比僧寶是有緣眾生才能依 歸之賢聖,故稱為僧寶。(錄自黃克中譯:《原始佛教的佛說經教》pp.107~109)
(《嘉義新雨雜誌》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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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克中 譯
【 佛寶贊 】
仰祟世尊者,先明佛陀傳;認清涅槃道,虔心往前行;
推已以及人,清淨道途平;常記佛德號,常念法財增;
念佛心歡喜,邪魔自遠離;住心求法樂,修行不難成。
【 念佛功德贊 】
殊勝德號,念持心底;持誦不懈,心淨神明;
虔心念佛,福德日增;功德廣大,福報自來。
【 法寶贊 】
依真法門,持戒修行;真實不虛,得大解脫;
妄聽邪說,究竟虛幻;道消魔長,敗德壞行;
回頭及時,翻迷成悟;改弦易轍,重登大道;
佛法弘揚,十方清淨;國泰民安,寧靜致祥。
【 念法功德贊 】
殊勝佛法,常記心田;念法不懈,信念不移;
福德廣大,心鏡澄明;思想敏銳,吉祥安寧。
世尊座下,眾多弟子;傳承法裔,人間住法;
和合為眾,是名僧團;修行宣教,各有職責;
清淨法界,莊嚴道場;護持教法,大化十方;
僧有二類,指有短長;果證聖道,窮通正法;
阿律耶者,名阿羅漢;人分優劣,僧亦如此;
如法為僧,良莠有之;立定主意,敬奉賢僧;
擇善供養,助長正業;歸命教法,終身不渝;
果能若此,大道熾昌;分明正邪,善惡自處;
邪說盛行,正法寂滅;護法揚教,人人有責。
【 敬奉僧寶之功德詩 】
賢聖僧寶,銘記于心;念佛念法,勤習不怠;
此之功德,心淨神助;累積福財,資糧修行。
(錄自黃克中譯:《原始佛教的佛說經教》pp.111~115) (《嘉義新雨雜誌》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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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喜尊者 講
德雄比丘 譯
Namo Tassa Bhagavato Arahato Samma-sambuddhassa (禮敬世尊‧阿羅漢‧正等正覺者)
Kumbhupamam kayam’imam viditva,
nagarupamam cittam’idam thapetva,
yodhetha Maram pabbavudhena,
jitab ca rakkhe, anivesano siya’ti. ─Dhammapada verse 40
諸位尊者,世尊為五百位比丘說這首偈頌,使他們證得阿羅漢果,斷盡煩惱,解脫世間的眾苦。這首偈頌的大意如下:
了知這個身體猶如瓦罐,保護這個心猶如城市,
以智慧劍打敗煩惱魔,且守護、勝利而不執著。--《法句經》第40偈
在佛陀的時代,有成千上萬的人包括國王、富翁、智者在內來見佛陀,他們聽聞佛法之後,就在佛陀的座下出家,並且透過層層增上的成就而達到安樂的境界。有一次,五百位有智慧的人聽聞佛法而了知通向涅槃的道路。為了證悟涅槃,他們跟隨佛陀出家。他們學習比丘的所有戒律及學習一些佛法,但是還不能獲得增上的智慧。於是這五百位比丘來到佛陀的地方頂禮佛陀之後,坐在一邊。佛陀問他們為什麼來見他。他們回答說:「世尊,我們出家的目的是為了要證得更高的智慧,但是現在我們還無法證得。請世尊允許我們到森林裡去修行。」佛陀以神通力觀察他們的波羅蜜,知道那五百位比丘都會在那次雨季安居期間證果,因此就教導他們禪修的方法,並且允許他們離開,前往森林。
那五百位比丘走了很遠的路,找到一個理想的森林,在那裡,村落距離森林不遠;村子裡的人對修行人有信心,願意幫助他們,所以他們決定在那個森林裡住下來。不久,那個森林裡無形的眾生使許多比丘生病。於是他們又回來見佛陀,報告佛陀說:「世尊,我們找到一個很好的地方,但是無法禪修。請世尊指示我們一個有利於禪修的森林。」佛陀說:「比丘們,你們找到的那個森林就是適合你們禪修的地方,只是之前你們沒有帶著武器去,現在你們將武器帶去,這樣你們就不會有任何困擾了。」他們問佛陀說:「世尊,所謂的『武器』是指什麼呢?」佛陀回答說:「就是慈心。你們先修慈心觀,然後唸誦《應行慈愛經》(Karaniyametta Sutta)。」他們就學習《應行慈愛經》與慈心觀,然後回去同樣那個森林。走在路上的時候,他們就開始修行慈心觀及唸誦《應行慈愛經》。那個森林裡的無形眾生感受到那些比丘慈心的力量,就變成在家居士的模樣來迎接他們,幫他們拿衣缽,然後領著他們到他們的住屋(kuti)。那五百位比丘繼續修行慈心觀,並且不久都證得慈心禪那(metta jhana)。到了一個時候,佛陀再觀察那些比丘的情況,見到他們全部證得慈心禪那,正是教他們轉修觀禪(vipassana毘婆舍那)的適當時機。於是佛陀放光而出現在那五百位比丘面前,為他們說上面提到的那首偈頌,並且講說佛法。那五百位比丘在聽法的時候,就透視世間的有為法,了知一切有為法都是無常、苦、無我。他們全部證得四道、四果,並且具備神通。
關於這首偈頌
在這首偈頌裡,佛陀指示比丘們觀察自己的身體猶如瓦罐或瓦缽一樣,大家都知道用陶器質料做成的瓦罐或瓦缽是很脆弱的。現在我們有了鐵缽與不銹鋼缽,這些質料遠比瓦器堅固、耐久多了,即使掉在地上也不會摔破;瓦器就不同了,很容易破裂與毀壞。有時候,正當我們在使用、清洗或收藏時,瓦器就破裂了。佛陀教導我們觀照自己的身體猶如瓦罐。我們知道身體不是用鐵、金、不銹鋼做成的,而是由來自蔬菜、水果、水、空氣的柔軟微粒構成的。當我們吃了蔬菜,消化、吸收之後,它們的微小粒子能支持我們活一天或幾天。我們吃了水果之後,水果的微粒組成我們的身體。我們喝水之後,水的微粒組成我們的身體。我們呼吸空氣之後,空氣的微粒形成我們的能量。如此,我們可以了解身體依靠蔬菜、水果、空氣等這些質料而造成。這些質料不是堅固的,很容易毀壞;我們的身體也是同樣地很容易毀壞,這就是為什麼佛陀教我們觀察身體猶如瓦罐的理由。
許多煩惱是依靠身體而生起的,例如我們執著自己的身體長久、美麗,執著別人的身體長久、美麗。然而,如果我們真正了解自己的身體,我們就會知道,就像脆弱的瓦罐一樣,我們的身體很容易因為得癌症及許多疾病而毀壞,因此身體是無常。我們應當培育這種智慧,一直到能斬斷對自己身體及他人身體的常見。然後我們很容易就能培育定力及達到更高的成就。佛陀教導我們要防衛自己的心猶如城市。大家知道城市裡有許多貴重的物品,例如黃金…等。國王或統治者會建造城牆,指派警衛看守城門來保衛這個城市。他們用更多的時間與精力來保護那些貴重物品,以免被盜賊奪走。
我們應當以同樣的方式來保護自己的心。我們的心有好的成份與壞的成份。智者將心的成份分成這兩種。應當像保護城市裡的貴重物品那樣來保護好的成份。什麼是好的成份呢?對佛、法、僧的信心,尊敬長老、服事長老、幫助他人、盡到對佛陀的義務、禪修、儘可能將出家戒持守到最清淨的程度,這些稱為好的成份。至於欲念、貪念、執取、忿怒、愚痴、散亂,這些稱為壞的成份。
有智慧的人以正念來保護好的成份,而不去接觸壞的成份,就像守門人守衛城市與貴重物品一樣。如果能理智地培育心中好的成份,就能證得所有增上的成就。
佛陀說:「以智慧劍打敗煩惱魔」。在我們禪修當中,有時候心裡壞的成份會出現,這時必須用智慧來將它們送走。例如有時我們認為自己的身體是長久的,有時認為身體是美麗的。當這種心念來到時,必須以智慧力觀察身體的三十二個組成部份是醜陋的,或觀察身體是微小粒子構成的,是無常、苦、無我的。當心力夠強時,就能時時刻刻守護得很好,那麼心裡就時常都有安樂,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能專注,因此我們應當培育這種智慧力,直到證得增上智慧。
不執著(anivesano)
在這個階段,禪修者有很好的智慧力,所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能專注。有些人會因此而執著這種定力,於是無法達到更高的成就,因此佛陀說即使在這個時候也不應容許心裡壞的成份生起,而應持續培育這種智慧,使它進一步提昇。如此你將能使心提昇到寂滅的境界。
現在大家已經清楚地了解佛陀所教導的修行方法,就應當觀身體為無常、保護心、打敗煩惱、即使有好的境界也不執著,如此修行就能達到真正的安樂。
以此佛法的力量,以我們波羅蜜的力量,以我們福德的力量,願我們都能修行到證悟涅槃。願大家超越一切障礙,經由禪修而達到真正的安樂。(2001.10.14講於斯里蘭卡Na Uyana)(作者簡介:Ven. Ariyananda聖喜法師生於1964年,現任斯里蘭卡Na Uyana Aranya Senasana住持,兼禪修老師。) (《嘉義新雨雜誌》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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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 與 答
/Santagavesaka Bhikkhu
作者簡介﹕Santagavesaka Bhikkhu(覓寂比丘)1967年出生於台灣‧雲林縣,1990年就讀某佛學院,1992年出家,1995年赴泰國、馬來西亞等地參學,同年12月到緬甸,依止帕奧禪師受南傳戒。目前以學習(研究)巴利聖典為主。
一、佛教徒為什麼要持戒?持戒是不是執著(著相)?
答:對於佛弟子為什麼要持戒,個人提出幾點來做說明:
1.持戒是佛弟子奉行自己的義務,也是一種責任。佛弟子遠離殺生等不道德的行為而過著有道德的生活,所以持戒也是一種善行。《成實論》說:「佛弟子不為福報生人天等,亦不怖畏墮地獄等而勤持戒,但樂善法,故名清淨。」(大正32‧245中)優婆塞受持五戒;比丘持守兩百二十七戒,必須名符其實,奉行自己的義務,才是真佛子。否則,寧願捨戒也不要違犯世尊所制定的聖戒!
2.戒、定、慧三增上學,戒為基礎,持戒能遮不善身、口業。行者由清淨持戒而心不追悔;由不追悔而心生喜悅,如此則能容易地獲得禪定。行者依禪定而修毘婆舍那進而證得道果。所以持戒能作聖道的基礎。
3.佛陀為弟子制定戒法,並要求弟子遵守,佛陀不可能私下偷偷違犯,因為世尊沒有秘密的緣故;阿羅漢尊重佛制,對於佛陀所規定的戒法寧死不犯,所以也不可能偷偷違犯,因為他們具足「無學戒」的緣故。
4.須陀洹聖者具有四法不墮惡趣,必證涅槃(四不壞證淨):(1)對佛不動搖、絕對的淨信。(2)對法不動搖、絕對的淨信。(3)對僧伽不動搖、絕對的淨信。(4)具足(圓滿)無毀、無穿、無斑點、無雜色、自在、智者所讚、無所觸(無執取)、令定生起的戒(S. V, pp.342-343)。依照註釋書的解釋,「無毀」等的意義指在家眾對五戒;出家眾對(波羅夷等)七戒聚沒有破戒與違犯等(他們的戒在起初或末了,一條也不破),其意義和《清淨道論》「戒隨念」的內容相同(SA. Ⅲ, p.277;DA. Ⅱ, p.536;MA.Ⅱ, p.400;Vism. pp.221-222)。所以依照南傳佛教的傳統說法,證得初果的聖人應該不會故意犯戒才對。說一切有部所傳誦的《多界經》也提到:「無處、無容具聖見者,故思越諸學處。」(大正26‧502中)
5.在戒經(Patimokkha)序有一段:「如果比丘被詢問到三次,記得(自知)有罪不發露者,犯故意妄語罪。世尊說故意妄語是(證道的)障礙法。」這段是在說明比丘犯了戒而沒有如法懺悔,當在誦戒問清淨時也不發露表白,他就犯了默然(沈默)的故意妄語罪,也就是犯了惡作(Dukkata)罪。而這故意妄語的惡作罪會障礙什麼呢?註釋書上解釋:「會障礙(這位比丘)證初禪等。」(Kavkhavitarani, p.16)連小小的惡作罪都會障礙證得禪定、道果,行者豈可輕忽!
6.在《律藏》中,世尊說大海有八種不可思議法(未曾有法),其中第二種不可思議法為:「諸比丘!譬如大海有不泛濫(越岸)的常法。同樣的,諸比丘!我為諸聲聞(弟子)所制定的學處(戒),諸聲聞(弟子)乃至有失命(生命的危險)的因緣也不會違犯的(寧死不犯)。」(Vin. Ⅱ, pp.238-239)我們佛弟子宜應尊重聖法律,對於微小的罪過也見其怖畏,輕重等持。我們既然立志修學佛法,邁向聖道,豈有不依法奉行而能到達彼岸!諸佛、阿羅漢乃至初果聖者必定恭敬正法律,奉行戒法,我們希望向他們看齊,邁向聖道前進,則必須遵守戒律!
7.持戒有種種功德,例如:持戒能(1)不後悔,(2)得大財聚,(3)得善名稱(聲譽),(4)在大眾中沒有怖畏、羞慚,(5)臨命終時不昏昧,(6)身壞命終生善天趣,(7)成為修定的依止(助緣)─容易得定,(8)證(得)涅槃的基礎。還有很多功德無法在此一一列出。破戒、犯戒則有追悔等種種過失,並且有墮落惡趣、地獄的危險(過患),行者宜應深思!(參見Vism. pp.9~10;pp.51~58)
8.有人認為持戒是執著(著相),修學大乘似乎不需要持戒或可以開緣,其實這是大錯特錯!(1)佛與阿羅漢都已經斷了煩惱,沒有執著,但他們必定會遵守自己的戒法。(2)持淨戒是為了清淨三業,做為證得聖道的助緣。豈有尊重佛法、依法奉行,就被掛上「執著(著相)」之名的道理!(3)真實修學菩薩道者,必定精勤地為圓滿諸波羅蜜而努力。無論六波羅蜜或十波羅蜜都有持戒波羅蜜,豈有不注重道德、不尊重戒法而聲稱自己在修學菩薩道的懈怠菩薩!何況北傳菩薩藏也沒有這樣的解釋。此外,在《律藏》中,「開緣」有一定的法則(規範),沒有所謂自己不願意遵守而不去奉行稱為「開緣」的道理!
二、曾經聽人說:「小小戒可捨」,什麼是「小小戒」?真的可以捨嗎?
答:《律藏》的〈五百犍度〉,是在敘述五百阿羅漢結集三藏的情形(會議記錄)。當阿難尊者誦出經藏後,接著對長老們說:「尊師們!世尊般涅槃時曾經對我說:『阿難!我滅度後,如果僧伽需要(時),允許(僧伽)捨棄小小戒。』」但阿難尊者在當時並沒有問佛陀:什麼是「小小戒」。所以當阿難尊者在結集大會中提出這件事情時,諸長老們對「小小戒」的定義(內容)眾說紛紜。所以大迦葉尊者(結集大會的主席)就對大眾說:「僧伽中的賢友們!請聽我說:我們的學處(戒)有些在家人知道(和在家人有關係):『沙門釋子這樣做是清淨(適當)的;這樣做是不清淨(適當)的。』如果我們捨棄小小戒,有些人會說:『沙門瞿曇(世尊)為聲聞(弟子)制定學處就好像煙一樣,大師在世時(弟子們)學習學處(戒),現在大師般涅槃就不學習學處了!』」所以大迦葉尊者在大眾中作白二羯磨,提出:「僧伽未制定的(學處)不應再制,已經制定的(學處)不應該廢除(斷),隨著所制定的學處而受持、奉行。」(Vin.II, pp.287~288)這樣的裁定(意見)受到五百阿羅漢的認可。所以在傳統上,比丘們都依照《律藏》的規定而奉行,不能任意刪減或增加。《彌鄰陀王所問經》那先尊者對彌鄰陀王說:「如是,大王!佛陀是為了考驗諸比丘才這麼說:『阿難!當我滅度後,如果僧伽需要,允許(僧伽)捨棄小小戒。』大王!為了徹底解脫痛苦,以及為了正法,諸佛子甚至願意不只多持守一百五十戒,如此他們怎麼可能會捨棄世尊原本已制的戒呢?」(Milin, p.143)這段話我們應當深思啊!
三、曾經聽人說「隨方毘尼」,什麼是「隨方毘尼」?
答:《五分律》提到:「雖是我所制,而餘方不以為清淨者,皆不應用;雖非我所制,而於餘方必應行者,皆不得不行。」(大正22‧153上)有些北傳法師引這一段律文做為自己因時因地不奉行戒律的藉口,稱為「隨方毘尼」。然而,《五分律》是化地部(彌沙塞部)所傳誦,在其他各部律似乎沒有類似的記載。我們只能說,這種說法只是化地部自己內部的一種傳說,否則大家各說紛紜,莫衷一是,就會很分歧、很混亂,僧團就無法和合,而且會破壞律制!在《律藏》中,佛陀為住在邊地(中印度以外的地方)的比丘開了四種規定,這或許可以稱之為「隨方毘尼」吧!1.在邊地允許持律五人僧為人授具足戒。2.在邊地允許穿多層底的鞋子。3.在邊地允許常常沐浴。4.在邊地允許用獸皮來做敷具。(Vin.I, pp.197~198)
四、聽說南傳比丘吃肉,是真的嗎?
答:在《律藏》中,佛陀規定比丘們不可以吃十種肉:人肉、象肉、馬肉、狗肉、蛇肉、獅子肉、虎肉、豹肉、熊肉和土狼肉(Vin. I, pp.218~220)。此外,比丘們除了得非人病(鬼神附身等)開緣允許吃生肉、喝生血外,無病比丘禁止食用生血、生肉(Vin. I, pp.202~203)。佛陀也禁止比丘們食用知道是為了自己而殺(死)的魚肉;佛陀允許比丘們食用三種清淨魚肉:不看見、不聽見、不懷疑為自己而殺的魚肉(Vin. l, p.238)。佛陀和比丘們依托缽乞食而活命,施主布施什麼食物就吃什麼食物,不能挑剔,只要所食用的是三淨肉,都是如法的。在佛世時,提婆達多提出五種主張想要破僧,反而被佛陀所禁止,其中第五種就是主張盡形壽不吃魚肉(Vin.III, p.171;II,p.197),諸位請以此為警惕!至於有些在家眾為了慈悲或習慣而不吃魚肉,在他的環境允許下,想少和眾生結惡緣,這是值得讚許的,但他們不應該批評如法食用三淨肉的佛教徒,如此大家才能和睦相處。
五、有人說:在禪定中可以聽到聲音,是真的嗎?
答:依據南傳《阿毘達摩》的說法,我們的心有十四種作用:1.結生,2.有分,3.轉向,4.見,5.聞,6.嗅,7.嚐,8.觸,9.領受,10.推度,11.確定,12.速行,13.彼所緣,14.死。
進入禪定的心路過程如下表所示:
1.初次進入禪定的心路過程:
…過去有分→有分波動→有分斷→意門轉向→準備→近行→隨順→種姓→安止→有分…
2.再次進入禪定的心路過程:
…過去有分→有分波動→有分斷→意門轉向→準備→近行→隨順→種姓→安止→…→ 安止→有分→…
由表可以清楚地瞭解,當禪修者在初次進入禪定時,其所證入的安止心只有一剎那心而已;如果他的定力夠深,當他再次進入禪定時,他的心進入在安止定的狀態,可以持續一小時、兩小時乃至七天。依據《論事》(Katha-vatthu)的記載,有人主張在禪定中可以聽到聲音(Kv. p.572)。依註釋書的解釋,這是東山住部(Pubbaseliya)的主張(Kv.A. p.175)。由圖表和心的作用我們可以瞭解:當禪修者的定力夠深,他可以持續地安住在安止中很久,此時他的眼等五根無法執行它們的見等作用,當然他的耳根是無法聽到聲音的。所以當有人說:「他在禪定中聽到聲音」時,其實當時(聽到聲音時)他已經出定了,或者根本他還沒有進入禪定(安止定)!
六、在禪定中會味(執著)禪和欣求於禪嗎?
答:依據《論事》的記載,有人主張禪修者在禪定中會享受禪悅,以及會欣求於禪(以禪定做為他的對象而樂住其中)(Kv. p.480)。依註釋書的解釋,這是安達羅派(Andhaka)的主張(Kv.A. p.144)。由上一題的圖表我們可以瞭解,當禪修者心安住在安止定時,由於他的心完全地安住在他禪修所緣的禪相上,無法執行其他的認識、思惟、作意等作用,所以他怎麼可能去享受禪定的喜悅(樂),以及希望一再地住在禪定中呢?比較精確地說,當他在享受禪定的喜悅和欣求於禪定時,都是屬於出定後在剎那定的狀態,此時心才可能執行思惟、作意等作用。
七、阿羅漢以及諸聖者會退轉(退去所證的果位)嗎?
答:依據《論事》的記載,有人主張阿羅漢有可能退去阿羅漢的狀態(成為較低的果位或退成凡夫)(Kv. p.69)。依註釋書的解釋,這是正量部(Sammitiya)、犢子部(Vajjiputtiya)、說一切有部(Sabbatthivadin)和許多大眾部(Mahasavghika)的主張(Kv.A. p.35)。依《異部宗輪論》的記載,大眾部、化地部等主張預流果有可能退轉;阿羅漢不可能退轉。而說一切有部等則主張預流果不會退轉;阿羅漢有可能退轉(大正49‧15下~17上)。他們的主張乃根據《增支部》佛陀對比丘們說:「諸比丘!有五法時解脫比丘退轉。何等為五?1.樂於作務(工作),2.樂於談話,3.樂於睡眠,4.樂於眾會,5.不如實省察解脫心。」(A. III, p.173)次經則提到不護諸根、飲食不知量也會退轉。此外,在《相應部》提到瞿低迦尊者(Godhika)時(暫時、定所生的)意解脫六次退轉,當他第七次再度證得時,為了不讓其意解脫退轉,就以刀自殺(S. I, p.120)(大正2‧286上)。依據註釋書的解釋,「時解脫」是指剎那剎那地鎮伏煩惱(AA. II, p.292)。例如入慈心定暫時解脫瞋恚;不淨觀暫時解脫貪欲等。至於瞿低迦尊者的暫時意解脫也是一樣,當時他還是凡夫,(他以為自己已經證阿羅漢了,但其實阿羅漢是不可能自殺的。)當他以刀自殺時,他生起苦受並生起煩惱,此時他才知道自己並不是阿羅漢,所以他努力地修毘婆舍那,在死亡的那一剎那證得阿羅漢果─等首阿羅漢(SA. I, p.183)。
依照上座部(南傳佛教)的傳統說法,預流果乃至阿羅漢等聖者是不可能退墮果位的。初果聖者三結已斷,已經通達、現觀四聖諦,怎麼可能再退成凡夫呢?阿羅漢沒有貪欲等煩惱,怎麼會樂於作務(工作)等呢?經上所說的五種因緣會退轉,是指定力退而不是果位退啊!阿羅漢五上分結已盡,具有解脫智:「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其煩惱是完全斷盡而不是暫時地降伏,哪裡有再度生起而退去果位的道理呢!在《論事》和《成實論》有詳細的說明,諸位可以查閱(Kv. pp.69-93)(大正32‧257中~258上)。
八、在家眾可能證阿羅漢嗎?
答:依據《論事》的記載,有人主張居家者可能證得阿羅漢(Kv. p.267)。依註釋書的解釋,這是北道派(Uttarapathaka)的主張(Kv. p.73)。在三藏中有耶舍(Yasa)等人,在遇佛聞法時證得阿羅漢果,但他們當時也都隨佛出家,因為他們沒有居家的結使煩惱。如果他有居家的結使,是不可能證阿羅漢的,《論事》和其註釋書都有做詳細的說明。《法句經》第142偈說:「嚴身住寂靜,調御而克制,必然修梵行,不以刀杖等,加害諸有情,彼即婆羅門,彼即是沙門,彼即是比丘。」所以如果有在家人聲稱自己是阿羅漢,那他必定是增上慢者!
九、為什麼帕奧禪師說彌勒菩薩和佛陀成佛前還是凡夫呢?(《如實知見》p.129;p.195)
答:在《論事》提到:有人主張菩薩(釋迦佛本生)在迦葉佛修梵行時就已經證入聖位了(Kv. p.286)。註釋書指出,這是安達羅派(Andhaka)的主張(Kv.A. p.78)。
對於菩薩是凡夫還是聖者,這個論題從佛滅度約兩百年後就一直爭議至今。如《異部宗輪論》提到:說一切有部和雪山部等主張「菩薩猶是異生(凡夫)」(大正49‧16中、下)。在部派佛教時期,大眾部主張:「諸佛壽量亦無邊際,……一切菩薩不起欲想、恚想、害想。菩薩為欲饒益有情,願生惡趣隨意能往,……。」(同上,頁15下)大眾部是大乘佛教的先驅,以理想的佛陀觀著稱(名),在世尊滅度兩百年後,主張菩薩為聖者,後來再發展成十地,後來才發展成三十位(地)、四十二位、五十二位等傳說。主張菩薩為凡夫的說一切有部則主張有聲聞種姓、獨覺種姓和佛種姓。在證入聖位前有煖、頂、忍和世第一四善根位。聲聞種姓如果證入忍位,不可能轉修佛乘;證世第一位,不可能轉修獨覺乘(大正27‧33中;大正29‧120中、下)。南傳上座部則主張:修菩薩道者,必須努力地修到行捨智(Savkharupekkha bana),(僅停於此)他不會證入聖道,否則就不可能成佛了。這或許可以稱為「菩薩忍」吧!此外,依照上座部的說法,具聖見者不可能以其他的宗教師為導師,但我們的菩薩(悉達多)在成佛前的確曾經在其他宗教師的座下學習過。此外,世尊初成佛時所講的首部經《轉法輪經》,世尊對五比丘說:「諸比丘!此苦聖諦我先前所未曾聽聞法,能生眼、生智、生慧、生明、生光明;此苦集聖諦……;此苦滅聖諦……;此導至苦滅之道聖諦……。」(S.V, p.422;Vin. I, p.11)佛陀聲稱這四聖諦是自己在成佛前所未曾聽聞的,而證入聖道的聖者必定能現觀四聖諦。所以怎麼能說菩薩是聖者呢?其次,當行者證得預流果時,他極放逸也不會受第八生(最多七生)。菩薩沒有足夠的時間來修習圓滿諸波羅蜜,怎麼可能成佛呢?「菩薩是凡夫還是聖者」,這一論題從印度爭論至今已經兩千多年了。我們只能說,依上座部的傳統說法,菩薩還是凡夫。但這並不是帕奧禪師的個人意見,他只是依照藏經而做說明罷了!
十、有人提到南傳佛教主張沒有十方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答:依據《論事》的記載,有人主張所有方向(十方)都有諸佛住世 (Kv. p.608)。依註釋書的解釋,這是大眾部等的主張(Kv.A. p.190)。《論事》是阿育王時的目犍連子帝須等阿羅漢所結集。當時上座部反問主張有十方佛者東方佛的名、姓、種、父、母等,他們都無法回答;西、南、北、上、下方佛也是一樣。為什麼?因為當時還沒有十方佛名一事,這是後來發展出來的!因為五百阿羅漢所結集的三藏和註釋書都沒有記載十方佛一事。有人提到《增一阿含經》有記載目犍連尊者到東方世界一事(大正2‧708下~710下),其實《增一阿含經》為大眾部的支系所傳誦,這是比較晚期的思想。我們尊重其他宗教的主張,但我們自己的宗教信仰也希望別人來尊重。
十一、為什麼南傳佛教主張沒有中陰身?(《如實知見》P.146)
答:依據《論事》的記載,有人主張有中有(中陰身)(Antarabhava)的存在(Kv. p.361)。依註釋書的解釋,這是東山住部(Pubbaseliya)和正量部(Sammitiya)等的主張(Kv.A. p.106)。依《異部宗輪論》的記載,大眾部和化地部等主張沒有中有; 說一切有部和化地部的末宗等主張有中有(大正49‧15~17)。主張有中有者認為在今世(前有)死亡之後與來世(後有)投生之前的中間生存狀態,稱為「中有」,中有是連接此生到來世的媒介。
主張有中有的說一切有部,其《大毗婆沙論》提到,有人主張中有的「生命」期限僅僅少時而已;有人主張七天;有人主張四十九天;有人則主張沒有期限(大正27‧361中)。現在北傳佛教大多採用四十九天的說法。依照上座部的傳統說法,眾生從死亡到次生的結生,這過程中是沒有間隔的(沒有間斷),這是由業力的關係而投生,並不需要經由中有當媒介。中國的古老傳說─人死為鬼,這種信仰深植民心!有些造了少許惡業的人,在他死後投生到鬼道(Peta)一、兩天或一、兩星期,然後再投生為人身,他們以為自己在鬼道的那段生命是中陰身,這是一種誤解!我們只可以說:上座部的傳統說法是不承認有中有(中陰身)的,詳細解釋請閱讀《論事》(Kv. pp.361~366)和《成實論》(大正32‧256中~257上)
十二、布施亡者或把功德回向給亡者,亡者能獲得利益嗎?
答:依照南傳佛教的說法,布施給先亡(Pubbapeta)或把功德回向給先亡,有些先亡能獲得利益,有些則無法獲得利益。《雜阿含經》1041經:「佛告婆羅門:…若汝親族生地獄中者,得彼地獄眾生食以活其命,不得汝所信施飲食,若生畜生餓鬼人中者,得彼人中飲食,不得汝所施者。婆羅門,餓鬼趣中,有一處名為入處餓鬼,若汝親族生彼入處餓鬼中者,得汝施食。婆羅門白佛:若我親族不生入處餓鬼趣中者。我信施誰應食之?佛告婆羅門:若汝所可為信施親族,不生入處餓鬼趣者,要有餘親族知識生入處餓鬼趣中者得食之。」(參考A.V, p.269f.)《彌鄰陀王所問經》提到:當先亡投生為天人、畜生和地獄時,先亡無法獲得親友布施的利益;有四種餓鬼(Peta),當先亡投生為食別人吐出物鬼(Vantasika)、飢渴鬼(Khuppipasino)和燒渴鬼(Nijjhamatanhika)這三種餓鬼時,先亡也無法獲得利益;如果先亡投生為依他人佈施而活命鬼(Paradattupajivino)時,當祂憶念時,就能夠獲得利益(Mil. p.294)。不僅如此,當他心生隨喜,其福德還可能增長,變成原來的很多倍。或許有人會問:「如果行布施先亡無法獲得利益,那麼布施豈不是變成沒有果報嗎?」其實當布施者行布施時,他的心裡已經有要布施的善法,當他行布施後,心生隨喜,他就為自己種下善的福因,待未來因緣成熟時,就能招感很大的福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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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vguttaranikaya 增支部
D.=Dighanikaya長部
Da.=Sumavgalavilasini 善吉祥光(長部注)
Kv.=Kathavatthu論事
Kv.A.=Kathavatthuppakarana-atthakatha論事注
M.=Majjhimanikaya 中部
MA.=Papabcasudani破除疑障(中部注)
Mil.=Milindapabha 彌陵陀問經
S.=Samyuttanikaya 相應部
SA.=Saratthappakasini顯揚心義(相應部經注)
Vin.=Vinaya毗柰耶 ( 律 )
大正=大正大藏經
(《嘉義新雨雜誌》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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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法比丘
淺定( 略加集中精神 )即可觀察或思惟現象界的無常.苦.無我。也能淺嘗四聖諦(苦、苦因、苦滅、苦滅之道)的法味。若波羅蜜成熟時,集中精神,再集中精神,在片刻可能就證悟聖果。
較深的定(靠近初禪)則能觀察到粗糙的「色法」(物質現象)或「名法」(精神現象)的無常.苦.無我。依修法的次第,進一步觀察究竟的色法與名法。什麼是究竟的色法與名法?就是觀察.分析色法與名法到不能再分的成分。沒觀察到這地步,則只是得到粗糙.概念的無常.苦.無我,而無由解脫。修習「色業處」而觀察究竟(勝義)的色法(28種),修習「名業處」觀察究竟名法(一個心識及52個心所)。反覆地觀察自他、過去.現在.未來究竟色法、名法可得解脫。
由觀究竟色法、名法的「無常」而解脫稱為「無相解脫」;由觀「苦」而解脫稱為「無願解脫」;由觀「無我」而解脫稱為「空解脫」。一切解脫的聖者皆由此三解脫門而解脫。解脫就是解脫煩惱,也就是佛教所說的得智慧(般若),即深刻地知道四聖諦。
「外道」(不知正道之謂)修定,不知反覆觀究竟色法、名法的無常.苦.無我(三法印),可除去「常、樂、我(靈魂、梵、自性)、淨」的邪見,不知日日月月觀察有何味道,也不知四聖諦的法味,因此無由解脫。
若是耽於禪定、求神通、練氣等,都會錯過解脫的因緣。
(《嘉義新雨雜誌》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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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台灣行腳乞食記(下)
/ 法味比丘 撰
1999年11月27日
「不眠的人夜長,疲倦的人路長,不知正確教法的人,其生死輪迴漫長。」這是清晨和道友共進早餐時,我引述《法句經》做為開場白的一段話。
昨晚住在新威墳場裡,這處被人繪影繪聲有鬼道眾生出沒的墳墓,以及龔居士被自己陳述過去被鬼壓過的往事的想蘊驚嚇,他微帶顫抖的音質高唱六字洪名,前後計有三種不同的曲調,又虔誠諷誦「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大悲咒、心經,都無法讓恐懼感消退,於是又重覆唸「阿彌陀佛」…
十點半至十二點多,他或許唱累了、睡著了!所以不再吵死人。還不到一點,那淒涼的佛號聲再度響徹夜空,離他最近的我,安穩地觀察他的變化,可以從音聲中得知他是多麼的害怕啊!並隨緣任其佛號耳邊過,看著呼吸進與出。
遠處的蘇比丘比我慈悲,在一點半左右拿著手電筒從我所安單的墓地前經過,然後走到龔居士的帳篷旁停下腳步說:「龔居士!我們一起到吳居士那兒去。」他停止念佛,拉上帳篷拉鏈走了出來,看到蘇比丘就好像見到救星一般;隨即看到他褲子拉鏈一扯,淅瀝嘩啦舒舒服服拉了一泡尿─心裡如釋重負般地解脫了。要克服恐懼,得須有智慧;要達到涅槃解脫的聖域,也要自己能夠遠離顛倒夢想,不光是嘴巴唸唸佛號,持咒誦經就能了脫生死大事。這種離顛倒夢想的智慧必須從「活在當下」做起,別再天花亂墜了!
11月28日
早上起程往六龜沿途行腳乞食。午餐前,我們抵達二坡某精舍,喜好廣結善緣的尼師跟我有數面之緣,她對我說,看我的行腳日記感動到掉下眼淚。她竭誠歡迎我們的到來。今天我們在此掛單,用過午飯後,午休得到充分的睡眠,彌補昨晚被吵得不得安眠的墓地之夜。
晚上在樹下空地靜坐。梭比丘提出寫遺書(切結書)一事,引發團體壁壘分明的反應,最後身為帶團行腳的我,以一句「後果自行負責」化解這場尷尬的局面。在死亡來臨的那一天,你必須離開你的親友、聲望及財富,但俗家眷屬在世間的民事責任上是脫不了關係的。原來我們是生命的共同體。
八點準時跟尼師說再見,往六龜方向繼續前進。一望無際的汽車如同荖濃溪般川流不息,正逢星期日的旅遊公路更顯得異常壅塞,我們避開車潮轉入舊有的六座隧道路段。等到走出新建設的六龜旅遊休息中心,我們又得面對車來車往的險境,逆向行腳是道友們給我的忠告,那能清楚看到對面的來車,讓我們不至於被撞。一部驕車卻緩緩停靠在我身邊,原來是旗山曾供養我食物的居士,他看到我們時特地買了水果、烤熟地瓜等來供養。
由於路途遠、車輛多,原本計劃趕到六龜市場托缽是來不及了,而沿途所得的供養飲食又不足,這下終於給吳居士有大展手藝的機會了。我們在舊庄一戶老菩薩家休息用午餐,吳居士煮了他拿手的什錦湯麵為主食,大家席地而坐在屋簷下讓過往的路人覺得十分新鮮,卻使這位老菩薩感到過意不去,而她的小兒子正是梭比丘的同門師兄弟。我們則請她放心,因為我們可以隨地而安。
位於舊庄山邊有位梭比丘熟識的法師正在開山建寺院,我們在午飯後到彼處拜訪他,看到那簡陋的貨櫃屋,連廁所都還沒完工。在轉接公路前望那茅蓬的山勢,有人說像一隻獅子,我戲笑說:一隻還在沈睡的獅子。我們這群佛門中的小獅子,何時才能從五欲的紅塵中覺醒呢?
下午抵達六龜時辰還很早。吳居士因曾在此處分局服務十年,我們就任他安排到學佛的同事、友人家做普照,然後到山區公園欣賞風光。結果我們在山裡迷路了!最後遇到他往昔的同事從工寮要下山,今晚我們真的隨遇而安住在工寮及果園裡。
11月29日
龔居士抱怨為什麼走那麼長的冤枉路,只是為了找公墓,難道修行一定要住墳墓嗎?他不願意睡在墳墓裡。
沒想到昨晚睡在山區工寮的他也做惡夢,他大聲高喊「狼來了!狼來了!」並且呼喚蘇比丘去救他。他跟我們一起行腳真是吃了不少苦頭,也創下他許多第一次的難忘經驗。
「山雨欲來風滿樓」。昨夜山區下雨,住在工寮內的我用不著驚慌,倒是主人所飼養的那二隻看園犬,整夜吠聲不斷,原本唯一的工寮(儲藏室)是安排給沙彌尼住,她怕會有蛇躲在室內,所以在果樹下架高以防安全,因而由我遞補。堆積的農藥味道卻使我有些頭昏,沒有被雨淋的我,似乎也沒有沾到便宜。
今天明相未亮,我們就收拾好裝備下山,我們走到半山腰一間小廟休息用早餐,然後於細雨紛飛中來到六龜市集托缽。後來雨勢漸大,我們滿載食物走進一間旅社的停車場躲雨。我們在接受二家素食餐廳便當供養後,進入經營服飾專櫃店的慈濟委員家用午餐及午休。
屋內一樓是店面,二樓設有共修的佛堂,客廳則有其上人的相片。我被邀請開示法要,雖然以《佛陀的啟示》一書為藍本略作解說,但也引述其上人幾句名言來調合。說這些只是基於行菩薩道有所謂的四攝法,我覺得做起來很勉強。
告別這對居士伉儷及鄰近的素食館負責人,我們漫步走出六龜市區,在跨過大橋轉往大津方向行腳時,又飄起雨了。
在山風挾帶雨水下行腳倍覺辛苦。沿著荖濃溪河床的公路並不寬敞,我們在這條狹窄的省道快步走,無心欣賞嵯峨的山岩及對岸雄渾幽深的十八羅漢山。王維那份「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的悠遊自在,在我破例跑步下消聲匿跡了,我們趕到大安禪寺掛單。
11月30日
清晨薄霧像白紗窗帘般彌漫著依山滂水的大安禪寺,站在大殿門外正中央往兩側望去,如同太師椅般的氣勢。吳居士所服務的派出所在多納,那是在茂林風景區內,他一再地向我們陳述萬山、苗圃不可言喻的美,然而,我並不計劃往原始森林內禪修,按原定行程進入屏東縣境內山區,預定順著沿山公路走到枋寮。
我們走沿山公路以乞食作為獲得修行道糧是因難的,如果沒有隨行居士的護持,又尋不到寺廟蹤影,想天天溫飽,那是不可能的事,今天於濱臨荖濃溪畔的小村落就只得到一些白飯及罐頭,因此在寶蓮禪寺外頭停車場樹下空曠處用午餐。
這裡的山水風光明媚,可能地理條件也不賴。所謂「天下名山僧佔多」、「青山欲共高人語」,光是這一帶就寺廟林立,其中最大的二間是不動寺與寶蓮禪寺。穿著跟台灣傳統寺院不一樣的袈裟,在巡禮參觀二寺雄偉的建築過程裡,讓我有足夠時間往內探討:「一個寺院最重要的部分,並不在外表的莊嚴,而是在能夠提供學習和修行的場所,以及培養良好行為規範的法義。透過這純正的法義教導,提昇佛門僧材的軟體建設;可惜台灣的大道場中,有不少思想箝制的畸型心態,填鴨式的一師一道作風,帶動了山頭主義的盛行,…噫!千言萬語,我不想得罪您!面對畫地自限的行者,我又何必強說愁。」
本文係民初高僧倓虛大師時年八十有二之作,點醒「夢裡不知身是客」的我輩凡僧──
「人生是一夢,事事皆若夢,能夢無非夢,所夢更是夢;合眼也是夢,開眼也是夢,夢雖有久暫,是夢無差別。夢中造諸業,同一受夢報,享樂一剎那,受苦無窮劫;同是夢中人,無智愚貴賤,心生夢境生,心滅夢境滅。夢中知是夢,當體即醒夢,能所夢雙亡,清淨心非夢。」
12月1日
「除了攝影,什麼都不取;除了足跡,什麼都不留。」
在通往大津瀑布的山林步道內,醒目的標語提醒遊客要有公德心,好讓青山常在、綠水常流。我們在昨天下午三點左右登上瀑布區安單,並於瀑布岩石上靜坐。
夜裡天候轉寒,規模不小的雨勢,我跟吳居士僅以三把傘及保溫蓆墊勉強撐到明相出,才離開瀑布的中心地帶,上坡到涼亭內和蘇比丘等道友會合;而梭比丘靜慮能生輝,他獨自在瀑布另一端的岩壁內靜坐,彷彿入定似地神情自若。
瀑布的中心地帶充滿著夜山的沁涼,身處在冷冷的山、涼涼的霧、濃濃的樹蔭、潺潺的溪水及轟轟的瀑流,這種環境真的適合苦行者潛修,梭比丘坐在兩旁供有鮮花的石壁裡十足像位苦行僧。
今天午餐,由曹居士來供養,他極為高興有這個因緣讓他植福,並誠心禮請我們行腳到他所住的村莊,讓他的親友們也有機會跟我們結法緣。望著他開車離去,心裡有幾分感動。因此每逢接受供養與用餐畢,我總會迴向云:「願一切眾生永離再生之苦。」
午餐在瀑布下方一座民間寺宇前的廣場完成,有三位於六龜住茅蓬的比丘大德前來為我們加油打氣。下午在一處家祠內小睡,於接近黃昏時來到泰山村外的墳墓,龔居士又打電話向他的同修炫耀住在「五星級的飯店」,我則隨順因緣安單在剛辦妥撿骨重修的墓地,因為亡者的家屬也有將所有的祭品虔誠供養我,除了素粽怕隔夜會壞掉外,我一律接受了,因而表示今夜睡在新墓上。在此,節錄西方聖哲蘇格拉底與弟子們一段啟發性的對話:「我們該如何埋葬你?」蘇格拉底回答:「假使你們能逮得住我,不讓我從你們的指間溜走,我就隨你們處置。」
12月2日
「當我們的心被境界給迷惑時,憶念起四念處的修行方法,是可以重新安住在道上。」
「修行必須向內觀照,不能被外境所干擾,縱然睡在死寂的墳墓裡,內心也能安祥寧靜。」
每逢選定在墳墓安單,而多半會有人問起如何克服恐懼,我會從所知的經典、語錄中告訴他們對治的方法,但自己是偏向思惟法;梭比丘則觀想自己是活的死人,或是直接感受自己當下只是如實躺著。蘇比丘主張觀呼吸,他常說:「呼吸能帶你走到涅槃城。」至於其他道友怎麼用功?或許透過談話、色身疲憊、躲進傘帳、念佛號求保佑……,我質疑上述方法能突破與生具來的無明的效果,因為恐懼正是無明具體的呈現。
學佛的人常掛在嘴上:佛的法身遍滿一切。為什麼天黑了、住在墳墓裡,法身就不見了,鬼的影子就浮現呢?其實經中說得很清楚:凡夫眾生的身口意三業不清淨。俗語也有一句話:「若人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因為清心淨行、廣做善事的人,死亡是一點也不會令他憂愁的。因此,如果你只想對治恐懼感,四念處所教的念天、念施就足夠用了;但真想根除無始來的無明,那一定得淨化我們的三業。
昨晚龔居士的情況大有進步,原因是跟觀世音菩薩─梭比丘,長相左右。死要面子的他,嘴裡竟然說要保護梭比丘,其實早就反應出他恐懼的一面。
我答覆吳居士的問法,六道輪迴的比喻做說明,最後將重點直接會歸阿含的根本教義─《第一義空經》,來解答業報的問題:「眼生時,無有來處;滅時,無有去處。如是,眼不實而生,生已滅盡,有業報而無作者,此陰滅已,異陰相續,除俗數法。耳、鼻、舌、身、意亦如是說,除俗數法。俗數法者,謂: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如無明緣行,行緣識,廣說乃至純大苦聚集起。又復: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無明滅故行滅,行滅故識滅,如是廣說乃至純大苦聚滅。」
我沿著事先準備妥的繩子為指標,走回羊腸小徑又孤獨密集的新墓繼續禪坐,九點半前往墳墓中主要的馬路經行,一直到晚上十點多安然地平躺在墓碑的正前方。
深夜一點左右,我被吵醒,原來是道友們連袂來查勤,也可說是他人慈悲來關懷我。事後追憶這些事情,並不是要自讚損他,即使到現在也還是沒有完全平息內心的恐懼。老實說:剛開始時,沒有一個人生下來就是完美的,即使是佛陀在最初的修行也和我們一樣有恐懼的心念,他所以能完全止息貪、瞋、痴三毒,是經過了長時間的用心辦道,因此我們不必灰心喪志,只要不忘初心,持之以恆奉行正確的教法,一切煩惱止息是指日可待。
12月3日
昨天乞食的情形出乎意料外的好。
有一位賣紅龜糕的的老伯,在愉快布施食物後說:「謝謝你們來我們村子走一走,讓我們這裡更平安。」村民知道我們這群行腳僧尼住在墳墓內,無形中且習慣性將我們比作「媽祖出巡」,可以保佑合境平安一樣。還有我往昔托缽只以直接能吃的食物為原則,這二天來也開緣了,因為有居士可以幫忙煮。
此外,直接從墳墓接受祭品也創下乞食的紀錄,這些祭品對我而言是百無禁忌,沙彌尼則樣樣都有推辭,於是我又故意說:「以後托缽時,你必須先問施主家裡有沒有死過人。」
昨天下午我有事回旗山辦理健保及拿宣傳單,龔居士也有些事必須處理,在吳居士開車協助下,我們儘速反回泰山墳墓,以免其他道友誤以為開溜了,龔居士則留在波羅蜜的家。
因為前夜沙彌尼極度的恐懼,造成夜夢有位老婦人跟她談天,昨晚大家又離的比較遠,並且不舉行禪坐共修與法義互動,長夜漫漫如何熬到天亮呢?我並不慈悲,為了打發時間,也基於領隊的身分,所以利用經行的時候,看看各地道友的情形。
今天早上乞食後,南下往三地門方向行腳。在關福村午齋、小睡後,為赴曹居士的約,我們轉行隘寮溪河床地到鹽埔鄉振興村。中途問路時跟一位異教徒論法,遠處的梭比丘及沙彌尼在糗我說:「金光強強滾,烏魚炒米粉」(台語)。在我們走入曹居士家圍牆前,他以最誠摯的五體投地來接駕。
晚上道友們在曹居士家跟近十位佛教徒聯誼。而在此之前大家剃頭、沐浴、洗衣服,又創下我出家快滿八年來第一次用電剪理髮。龔居士於夕陽西墜後來此會合。又吳居士假期將結束,另一位隨行的陳居士將取代他,我深深地感謝居士們的護持。今晚我掛傘在吳居士與龔居士兩部車子的間隔處,沙彌尼待遇比較好住在臥室裡,其他的道友則隨處能安。
12月4日
與其死背經典的文句,倒不如把書放下,靜靜地自我省思,並觀察四周的一切現況─生活中有無猛獸兇惡般的心念呢?自己內心的苦惱和種種生起煩惱的原因何在呢?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那裡有長命不死的人呢?佛陀也被無常吞滅了!昔日曾帶團到寺廟朝山的曹居士,面對老婆死別的無常信訊,一度地不知手措,後來遇到蘇比丘曉以大義:「佛陀不是也被無常給吃了嗎!」終於能勇敢地站起來,兼任是嚴父慈母的雙重身分,來養育教導尚就讀小學低年級的女兒。
《大智度論》有段名言:「無常現見,死亡啼哭,是則眾生無常;草木凋落,華果磨滅,是則外物無常;大劫盡時,一切都滅,是則為大無常。」無常,是世出世間的真理,是我們活生生就可以看得到的事實,不是一種抽象的理念,也不是消極或積極的哲學術語,更不是釋迦牟尼佛獨特的見解,它只不過是如實地將世間的真相坦然地呈現。
在振興村內乞食的反應出乎我意料外的好,曹居士並沒有事先聯絡,一切是順其自然。
吳居士今日即將回岡山盡他身為丈夫人父的責任,好好地陪著太太女兒渡假,因為後天又要當人民的褓母了。至於出家一事,因二位女兒皆年幼,故不宜急在一時。在此由衷感激他十日來的隨行護持。還有拍照一事,他總是抓得住最自然的一面,當然他那穩健快速的腳力,使得他每開車到一定點後即轉回步行跟我們會合,十天來他走得路也不見得比我們少。
陳居士在近中午時接替了吳居士所留的工作,正式成為行腳團隊的一份子,他曾短期出家過,至今仍未結婚;加上已逾不惑之年,他的父母親逐漸放下要他成家的心結。
下午告別阿義居士伉儷及其三歲小孫女,我們從水門往涼山方向走。當我早上赴約在吳居士開車送到三教寶宮時,陳居士並不在那兒,我卻在宮內走馬看花中見到「黑白無常」(范謝兩位將軍)的鬼神相,心中頓悟的剎那生起─黑白無常是指晝夜的循環,無常大鬼無時無刻在跟著我們,時間就在無形中慢慢地啃噬著我們的生命。然而戀著於五欲糖蜜中的我們凡夫眾生,卻從未覺察生死熾然的可怕,像蒼蠅般死而後已。
12月5日
「有一點塵心就難學佛」,何況是三界、六道輪迴的婬心魔念。你對女色有沒有突破,在夢境裡會反應出來的。出家修行者絕對奉行「不婬欲」這條根本戒法,但精力充沛卻無處發揮,夢遺也就成了行者非常懊惱自責的生理現象。
我們在具有三層的涼山瀑布風景區內安單二夜。昨夜在停車場旁的長廊走道內,今晚移到最山頂的第一層瀑布。那硬要向我們收每部車子三十元的原住民同胞,告訴我們他會把入口處的門鎖住,因為有人會進來破壞車子。在瀑布中心區靜坐共修後的法義探討中,陳居士很坦白說出他對新車的牽掛。我習以為常地告訴道友們:「東西不是壞了,就是不見。」昨天我並沒有細心護缽,就被一輛倒門的轎車給壓到了,白鐵製的缽蓋因此受損了!
12月6日
氣勢滂渤的涼山瀑布,在冬季的枯水期,依然閃爍它迷人的身段。在瀑布下靜坐,並請龔居士為我拍照存證,不料石頭既滑又利,讓我得到額外的紀念品─右小腿一道長約七公分的傷勢。
自己原來是不依佛制的戒法,違背不可游泳嬉水一戒,我在反省之餘,自知其原因在於忘失正念罷了!事情就是這樣,我的「安沙」及缽蓋布套也在靜坐烤乾下損壞了。中午阿義居士伉儷第二天的飯菜供養,以化解原住民部落中不易乞食的困境。
午餐休息後,我們繼續南下往來義方向行腳,今晚夜宿地點則預計趕到西方道堂。在離開瀑布風景區前,楊居士夫婦又撥空來參與行腳,因此在阿義居士帶領下,得以速遊此山谷瀑布群。我說在涼山部落裡托缽的趣事─學習講此地排灣族的語言。例如:您好嗎?(沙龍蛙粉);謝謝(媽力媽力);再見(楚嘎拉恩);對不起(筆那阿那樣)。
12月7日
素昧平生的阿義居士伉儷及其小孫女跟我們有緣,若不是等候陳居士的會合,他們也沒有機會主動跟我們打招呼,而我們行腳的成員也無法在他們的護持下,連續享用三天的飯菜等豐盛的飲食供養。
阿義居士伉儷今天在中午前不惜開車遠到毗鄰來義鄉的新置村,我們就近在村外一心宮這座民間信仰的集會場所用餐。
餐後,我們跟這兒的信眾針對信仰見解上互動一番。其中有位四、五十歲的男子對電視弘法的法師、大德們有所感冒,認為他們只會講那些「三十三天外」不著邊際的話,也對「念佛一聲滅八十萬劫生死重罪」諸類的話語感到不可信。他提出諸多他心中的不滿與疑惑。我則依照阿含聖典的教義來解答他的問題,他聽了覺得非常相應,離開一心宮前並送他一套莊居士所編著《阿含經隨身剪輯》系列的著作,希望對他有釐清現前佛教界內不妥的說法陋象。
事後,我省察自己這次行腳以來隨緣說法的語詞,是否落入自讚毀他的田地裡。佛教被劃分成南傳、北傳、藏傳,事實上,佛法是一味地─無常、苦、無我。這三法印是宇宙的實相,是佛陀覺悟「緣起」甚深、倍復甚深,感念眾生不易親證理體,所以藉著大自然現象中所具無常、苦、無我的法則來宣流法音。
12月8日
當我們昨天下午走到來義的丹林吊橋遊憩時,閑情雅緻地走在這座白色身長約三百公尺的吊橋,橋面脫落的木板為我們宣說無常法。過後,我在考慮往後沿山公路到枋寮的中途上,只有餉潭人口較多,所以提出往潮州行去,目標是夜宿鎮外一座公墓,以及方便日後行程中乞食。
當陳居士先開車到墓園查看後,向我陳述是一處荒草蔓蔓尚未規劃妥的墳墓時,基於領隊的立場擔心夜宿街頭下,我和梭比丘以每小時五公里急行軍抵達公墓。在跟陳居士走進曠野內尋覓合適的住處時,除梭比丘跟陳居士掛傘於樹下處,其餘的道友們睡在公路兩側的甘蔗園空地,這下子可讓楊居士伉儷體會餐風飲露的好滋味了。夜裡蠻折騰人!露水重、天氣冷、地不平、車子多,楊居士泡熱茶,讓大家喝了去寒。在行腳的過程中,偶爾會隨順因緣談談「受食」、「持午」、「不捉持金錢」…等戒給僧俗道友參考與瞭解。為了怕信徒知道戒條而毀謗出家人不守戒的說詞,我認為那是愚民政策,更導致出家人對戒法的漠視。佛陀制戒是看清整個事件的因果關係,凡夫持戒只是怕墮地獄或者貪求功德的心結。所謂「菩薩畏因,眾生畏果。佛陀徹知因果。」
今天在潮州托缽所得的反應非常好。其中有一貫道的素食營業者供養麵食,也有泰國來台安居的二位婦人喜悅的供養,我照例誦唸那段巴利祝福文。我們在潮州國小校門一旁用午齋,然後一路趕路到東港。楊居士則在路旁購買一箱舒跑,店主人知道我們是在行腳一事後,又供養一箱杯水。
今晚在東港佛陀教育中心安單。自己的首務工作是在佛前讀誦戒本,因為今天已經是農曆的十六號。晚間,龔居士開車來會合,而中心內進行固定的共修,高分貝的麥克風引領的唱誦持咒聲,承受不住蓮池海會浩大聲勢的道友,有人到海邊散步賞月聽海潮音,我和部分道友則在梭比丘帶隊下,到碼頭看船公司到小琉球的班次時間,碰巧遇上東港盛況非凡的廟會─王爺的生日。我還是躲不了噪音的干擾。
如今反省,提出如下的見地:「你能不能安靜下來,只有你自己知道。當我們如實觀照內心的時候,就會發覺最吵雜的地方,並不是車水馬龍所發出的噪音,也不是高分貝的唱唸聲,更不是人聲鼎沸的廟會野台戲的喧嘩,而是發自於我們不安寧的心田。」
12月9日
昨天下午的趕路讓楊太太累垮了。最後在楊居士的呵護下,我們順利地到碼頭搭乘豪華型的輪船,乘風破浪地將我們送上小硫球。
這次到小琉球是隨興走一走,除了乞食是主要的工作外,也順便帶了一些佛書及錄音帶來此結緣,因為我們不打算留在小琉球過夜,所以也婉拒了南海普陀寺信眾的好意。
至於此行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事─在基督長老教會琉球禮拜堂受用乞食所獲得的足夠午餐及午休時,牧師一再地向我們推荐某某候選人。我並沒有跟他談這方面的事,只是誇讚他所寫毛筆字的內容很好。離開前我們送他一冊《阿姜.查的禪修世界》,牧師禮尚往來回贈我們所有成員每人《新約全書》及《小聖經》各一冊。我們彼此結下良好因緣,牧師又各別遞給我們名片,歡迎我們下次再來。
我們在到達烏鬼洞前一座涼亭休息,我告訴道友們一段書中所看到的話:「我們多麼有幸,生活在這個沒有什麼明顯種族區別的國家,又何必要自己的心裡劃分等級?小小的台灣島,立在海洋之中,已經夠孤獨了,不要讓自己更孤獨吧!」
清朝開基的順治皇帝所寫的〈讚僧詩〉,詩中云:「我本西方一衲子,為何生在帝王家?十八年來不自由,南征北討幾時休?」「古來多少英雄漢,南北山頭臥土泥。」「百年三萬六千日,不及僧家半日閒。」不僅抒發他一心慕道的胸臆,也警醒世人莫用心機,因為「百年世事三更夢,萬里乾坤一局棋。」
位居九五之尊的順治皇帝,統領著大清帝國,還有「黃金白玉非為貴,唯有袈裟披肩難」的感嘆,何況我輩凡俗之人,假使忙忙碌碌為衣食,乃至爭名奪利,不肯把握良緣精進修持,那真是「空在佛門走一回」。最後,由衷獻上一首具有醒世性的詩偈,向有心從事政治做官的候選人賀年──
終日忙忙只為饑,纔得飽來便思衣;衣食兩般具豐足,房中又少美貌妻。
娶下嬌妻並美妾,出入無轎少馬騎;騾馬成群轎已備,田地不廣用不支。
買得良田千萬頃,又無官職被人欺;七品五品還嫌少,四品三品仍嫌低。
一品當朝為宰相,又羨稱王作帝時;心滿意足為天子,更望萬世無死期。
種種妄想無止息,一棺長蓋抱恨歸。
回到東港時,天色已暗淡,楊居士伉儷覺得告別我們的時刻已經到了!
12月10日
佛陀最後的教誨:「諸位比丘!一切因緣和合法必定會敗壞的。各位應該努力不要放逸。」
梭比丘是土生土長的東港人,他的信眾拂曉就特地煮熱粥等餐點來佛陀教育中心供養。而午齋則應信徒邀請在喪家內接受供養,因此在東港市區內只順路沿途進行乞食。
在走進下廓里喪家住宅前,我們在聚落外的公墓附近一棵大樹下休息,一付廢除的棺材板,也變成了我們安坐受用食物的長板凳。
來到村莊路口,亡者的兒子早已等候多時,遺族全數滿心歡喜迎接我們的普照。我們和家眷們坐在鐵皮屋簷下談些無常的訊息。
今天我們跟棺木、死者、蔭屍等有緣。海會共修處的老菩薩們,也正是梭比丘的俗家父母親,為其雙親已埋葬二十多年而屍體不爛的問題大傷腦筋。因為這種現象,在台灣民間的傳統說法是不吉利的。我以「知苦、滅苦」的實事求事的態度,從棺材的質地、土壤的性質等多方面來分析,希望他們能跳出長久以來的民間迷信色彩,自己要做得了主,考慮再一次火葬處理可減少許多不必要的困擾。
離開海會共修處,我們沿著鄉間道路漫步,跨過不再營運的東港線鐵路,從中了知:「無常是亙古今而不變、歷萬劫而常新的真理」。然後接駁到台十七號省道,在黃昏時刻抵達林邊的妙林寺,度過此次行腳的最後一夜。
12月11日
我們對於妙林寺住持尼師多年來監獄弘法的經驗感到興趣。昨天晚上住持尼師向我們行腳的道友們講述監所內一些感人的故事,她並且編成《鐵窗下的天空》一書來流通化世。
我衡量自己沒那份能耐,想起《菜根譚》:「修行宜絕跡於塵寰,悟道當涉足於世俗」的警語,這一個月餘來的浪跡紅塵,內心彷彿沾上許多塵垢,因此決定今天走到水底寮即結束此次行腳之旅,再到竹林寺禪堂內澄淨心垢。我們在妙林寺用過早餐後,按照往例邀請寺院法師一同合影留念,然後在林邊市場乞食,獲得多樣的食物供養,大部分東西將運回旗山再處理。
今天躺在健康步道上裝作曝屍荒野的死人,因緣巧合地,晚上我們就看了一大疊有關大卡車輾過人的相片,地點在鹽埔鄉振興村的河堤道路上。
生命若電光,時間分秒過,跟蘇比丘說再見的時刻就將來到,我們在時間中老去!看看路旁的落葉,過往的人車,再瞧瞧身旁這些相處過的道友們,大家同甘共若互相提攜,怎能不滿腔歡喜;縱然別情依依,但放眼觀看世上儘是無可奈何之事,我們何妨大肚包容!彌勒菩薩如此為我們說法。
我們在台十七線與台一線省道交會處的水底寮分道楊鑣,從此各奔前程。
在回到旗山前,阿義居士帶我們到振興派出所安撫他的義弟。他接到一起砂石車撞死一位女大學生的車禍事件,一個禮拜來逃逸的司機還沒有下落,上級長官逼他在數日內捉到兇手,否則不准他休假。因此,他顯得意志消沈,藉酒消愁,祈禱亡者托夢給他,甚至在長官逼急時想舉槍自盡。
當他應我們的要求將車禍現場當天所拍的相片讓我們看時,他的精神狀態再度亢奮,也許他從未見過整個腦袋被壓得血肉模糊,一位年紀輕輕來此做原住民文化的田野調查的女孩,青春年華就此結束。「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平日不修持念死無常,白天散逸而晚上昏睡,臨終無常大鬼現前,我們只有叫爹娘的恐懼反應。
緣 滅
歷經這一個多月來的行腳乞食弘化,我們雖然沒有古德行腳參方為了生死的大志向,但在此外相的行誼磨鍊中,多多少少領悟到:「凡是心靈發展已經達到最高層次的人,會感覺外在世界的種種境界,跟他內在的心靈活動是不會互相衝突的。但對一位在解脫道上的初心行者而言,為了早日達成心靈的淨化,藉由遠離塵世,來專注在禪修及自心性靈的修持,直到內心深處潛伏的惡念能降伏、超越,是有絕對必要的潛修期。想想佛陀及佛世諸大聖弟子,並不是一出家就忙、盲、茫地投入五欲紅塵行化,而是達到靜、淨、竟成了無事道人後,才隨緣利樂有情。」
回想起行腳乞食中所遇到的種種塵境,這一切順逆境,其實可視為是善知識的化身,它正教導我們如何面對一切境界而心不動搖。
凡僧所寫的文章,如果萬一有錯,在此平等懺悔;假使有絲毫功德,不妨三空回向:「一切同在六道生死輪迴的眾生,願他們都沒有仇恨之心,願他們都不互相侵害;並願他們都能安樂自在,沒有身心的憂愁苦惱;願他們都能在正法下精勤修道,早日免於再生之苦,最後親證生滅一如,輪迴及涅槃原是同一理體。」以此呼應住持師父為精舍所題之春聯:「了悟佛境無二意,塵埃無實向誰惹。」
後 記
「宿緣道友十方賢集,同心同願樂頭陀行;
安忍寒熱風雨尸林,少欲知足一缽天涯。
乞食弘化入百姓家,動靜喧寂盡是禪堂;
自心之外了無一物,此情此景及此道風,
亦無妨留作後賢習。」
文學造詣甚深的厲害尼師,在觀賞我們大部分的行腳乞食相片之道影後,心有感觸而題了上述那首詩偈,言簡義賅會歸自心,將我們一個月來〈南台灣行腳乞食〉畫龍點睛了。
文末,謹以自題的二首詩偈做結語─「人生若夢誰非寄,隨處堪忍即菩堤;若人識取若夢趣,遍歷世間無所依。」又「悟者無來無去,誤者比來比去。(橫批:悟誤不離方寸)」
──法味比丘定稿于旗山了塵精舍
(《嘉義新雨雜誌》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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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法比丘 譯
彼當時,某比丘被蛇咬死。諸比丘以此事稟告世尊,(世尊說):「諸比丘!該比丘未以慈心充滿四種蛇王族。諸比丘!若該比丘以慈心充滿四種蛇王族者,諸比丘!該比丘將不被蛇咬死。什麼是四種蛇王族呢?毘樓羅蛇王族、伊羅漫蛇王族、舍婆子蛇王族、黑瞿曇蛇王族。諸比丘!該比丘並未以慈心充滿此四種蛇王族。諸比丘!該比丘若以慈心充滿此四種蛇王族,比丘不會被蛇咬死。
諸比丘!我允准以慈心充滿此四種蛇王族,並允准誦自護.自衛的誦文。諸比丘!應如是念誦:
我愛毘樓羅,我愛伊羅漫,我愛舍婆子,我愛黑瞿曇。
我愛無足的,我愛二足的,我愛四足的,我愛多足的。
無足的勿傷我,二足的勿傷我,四足的勿傷我,多足的勿傷我。
願一切眾生,一切有氣息者,一切有情,皆遇吉祥,少惡不來。
佛無量,法無量,僧無量,爬蟲類有量:蛇、蠍、蜈蚣、蜘蛛、蜥蜴、鼠。
我已自護,我已唸誦護文。請眾生退去!我歸命世尊,歸命七位正等正覺者。
諸比丘!(被蛇咬傷時)我允准將血放出。」
(律藏《小品》〈第五 小事犍度〉Ahi-paritta)(另外參考:《相應部》35‧69~70 Upasena;《雜阿含經》252經;《佛說隨勇尊者經》—大正no.505)
註:毘樓羅(Virupakkha,本字原是四天王天的廣目天,龍..蛇的主神)。伊羅漫(Erapatha)。
舍婆子(Chabyaputta)。黑瞿曇(Kanhagotamaka黑色的瞿曇)。
有氣息者﹕有呼吸的眾生。
七位正等正覺者:指過去世七佛,即:(一)毘婆尸佛(巴Vipassi, 梵 Vipacyin),(二) 式棄佛(尸棄佛,巴Sikhi, 梵 Cikhin),(三) 毘濕波浮佛(毘舍浮佛,巴Vessabhu,梵 Vicvabhu),(四) 迦羅迦孫提佛(拘留孫佛,巴Kakusandha, 梵 Krakucchanda),(五) 迦那迦牟尼佛(拘那含牟尼佛,巴Konagamano, 梵 Kanakamuni),(六)迦葉佛(巴Kassapa,梵 Kacyapa),(七) 釋迦文佛(釋迦牟尼佛,巴Sakyamuni , 梵 Wakyamuni)。
(《嘉義新雨雜誌》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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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淑娥
禮敬 佛陀‧世尊‧阿羅漢
有一次聽朋友在抱怨沒錢辦不了事,因親人生病,沒錢而沒能好好的養病。在這個時代,能有這份孝心已經難能可貴了,但畢竟有錢真的比較實際。若無法作更好的醫療,無非是過去造的善業不足,或者有惡業障礙。生病者,有時可以提昇正念,而療治好病痛,至少也能做到身苦(病)而心不苦(病)。
這讓我想起《雜阿含經》第107經﹕「爾時,有那拘羅長者,百二十歲,年耆根熟,贏劣苦病,而欲覲見世尊及先所宗重知識比丘,來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年衰老,贏劣苦病,自立勉勵,覲見世尊及先所宗知識比丘,唯願世尊為我說法,令我長夜安樂!」爾時,世尊告那拘羅長老:「善哉!汝實年耆根熟……長者當知:於苦患身,常當修學不苦患心。」
現代人的思想觀念已被金錢所誘導,殊不知除了物質之外也有精神上的治療,平常我們所讀的經書就可運用在日常生活中。「肉身是被動的,心才是主動的」,身病,心可以不病,若能常常由心來觀察病痛的身體,會發覺「法」中的奧妙—─雖身苦(病)而心不苦(病),精神要是輕鬆,病就會好的快。
甘露法喜是一切世間的良藥,灌溉著每一個人的身心,在家弟子的我,雖不能深入瞭解無常、苦、無我的境界,但依然沐浴在法中,感受那份法喜充滿的輕安。
願 法界一切病患都能得癒
及我分享法的喜樂
──2001年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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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原始佛法至今已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從聞到正法所帶來的震憾到法喜充滿,一直到如實修行。對於一個在家守五戒的弟子而言,想要切確的了解法的內容來如實的修行,真是非常之困難。而在家修行當中,也常會出現驕慢與怠墮之心。而每當我面對親人或朋友問我有關於「法」的問題時,也都無法善巧的來回答對方的問題,有時會為求好心切,所以表達的很急,內容又無法詮釋得很詳細,到頭來又是一番的爭執,第一個反應一定也是先認為他人不對、不懂,不先反省自己的錯。誤人誤己後,感到萬分的懊惱,自己生自己的氣。
我非常嚮往在兩千五百年前,佛陀的弟子們對「法」的尊重與實行了。在《雜阿含經》第113經至119經裏,當羅陀比丘回答諸外道出家們,為斷苦而修梵行等語,而遭到苛罵,於是羅陀,往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以其對話內容,稟白佛陀說:「世尊!我向所說,得無毀謗世尊耶?將不令他難問詰責墮負處耶?不如說說、非如法說、非法次法說耶?」佛陀肯定他的說法。
看到這段經文時,感動之餘也深覺慚愧,其實在生活中不論是不是談到佛學,學習的態度是最重要的。佛弟子常會與不同見解的人談「法」,應該學習平心靜氣,自己與他人才能學到「法」。從經書中學習古代尊者們對佛法,甚至對他人的尊重,是我最需要去學習的,若沒有謙卑的學習態度,如何去了解那麼深奧的法呢?
願 法界一切眾生都能與我共享法的慈悲
──2001年9月14日
(《嘉義新雨雜誌》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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