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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雨月刊》第41期 (19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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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期 目錄 】
修行回饋下手處(許士群、薛文彬、曹淑玲、侯碧霞、孫申娥、蔡心淑、
教與學(趙孟隆、陳慧娟、陳琇鳳、陳素玉、吳純、余玉惠、呂芳民、張慈田、謝素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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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薩是僧團檢討修行與弘法的集會。布薩可以應用群體的鞭策力來督促個人修行進展,及共同來決定僧團的弘法策略與方針;沒有布薩則個人的修行可能變成可有可無,僧團的弘法則滯留在消極的看因緣,這樣的僧團就談不上高品質了,《僧團要定期布薩》呼籲修行團體要重視佛陀時代遺留下來的布薩活動,以期當理想社會的典範。
修行在生活中,在經驗中,在當下,但學人往往不談這些,以為談這些很瑣碎,甚至懷疑談這些是佛法,有些人想談但不知從何談起,這樣的學人不少,《修行回饋下手處》提供給這類人下手處的參考。破我見是斷三結之一,若了解「我見」是恆常、不變、獨一的見解之後,再來就是要時時在觀念及行為裡檢討是否有這種成份,《破自我中心》就是作者在反省過程中突破自我中心的思考方式,內容生動、感人。
《空相應緣起隨順法經之瑜伽師地論釋〈一〉「上慢」》是譯述一段未證言證的增上慢人,如何將自我脹膨一步一步地往阿羅漢果位推進的過程,本文分析細膩詳盡,可供自證或將證阿羅漢者的參考。《逃避與面對》是自我分析面對生活上的挫折、逃避、苦,唯有接納現實,面對問題,才是根本解決之道。
《直觀》是如實正觀事物的本來面目,不先加上個人主觀意識來扭曲本來面目,有賴於專一及警覺來培育,這種能力培育的過程就能慢慢捨去主觀、執著而趨向中性的心思。《團體遊戲》有兩項遊戲設計,是用來改善對人的信任感與激發潛能。《教與學》有五則同修互動的對話。對話若切中盲點,解開執著點,往往會使當事者有豁然開悟的感覺。
《老母親與新生兒之爭》簡介台灣佛教在解嚴之後幾個有特色的佛教團體。《新雨》是其中之一。《新雨》除了弘揚最早期的佛法之外,偶而也對中、晚期的方便佛法提出批評。說《新雨》具批判性是沒錯,但說它「敵視」傳統佛法則難以為《新雨》接受,藉著轉載楊惠南教授之文,並做一些澄清。《佛陀制止戰爭維護和平的幾則故事》是佛陀親自出馬解決戰爭危機的故事,想想當今波斯灣危機怎麼不見具聲望的佛教人士或宗教人士斡旋其中?《做田人》是一篇佛陀向一位傲慢的婆羅門乞食的故事,佛陀說了一席話而折服那位婆羅門,但佛陀拒絕接受該次的供養,顯示說法的目的並不為得到利益的高貴宗教情操,本文參考南北傳經典改寫而成。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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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論
僧團不和合,是僧團之恥;表面和合實際卻不和合,是僧團之過。前者知恥,尚可因有慚愧心而痛切懺悔,使已犯者不再犯,不作為者作為,回復和樂發展的清淨;後者若不知恥,沒有慚愧心自然不可能對已犯或消極的不作為真誠懺悔,結果是逃避問題、敷衍了事,不為僧眾和合,只為自己面子,終使佛教淪落為只顧個人的佛教,不再是為大眾和合發展的理想社會的佛教。
不舉行定期布薩 (Uposatha) 是佛教不和合,乃至淪落成個人佛教而非社會性佛教的主因。布薩的內容是面對同修 (或善知識) 指正,學習與同修 (或善知識) 生活,互相切磋修行與弘法要領 ;不舉行定期布薩,不願面對彼此修行問題與合作弘法的事務,同修關係逐漸變得客套應酬、猜忌冷漠或老死不相往來。
有關佛教界的不和合,印順法師的說法最為痛切。他說,「在佛法的流行中,一分青年大眾一一出家者與白衣弟子們,重視理和同證的僧伽 (白衣能理和同證,也可以稱之為僧伽;而且這還是真實僧,比形式上的僧伽更值得讚嘆)﹐忽略六和僧團的作用,忽略發揮集團的力量,完成正法久住的重任,因此而輕視嚴密的僧制。白衣者既沒有集團,而青年大眾僧中,龍蛇混雜,不能和樂清淨。結果,理想中的真實僧,漸漸的比虛偽更虛偽。」(引文出自1985年6版《佛法概論》第24頁)。
虛偽的僧伽,需用佛陀倡導的定期布薩來轉化。布薩有兩大任務,一個是制戒,另一個是持戒。如果只能持不能制,布薩將變成對傳統戒律照單全收,一點也談不上尊重每一位僧伽的意見,不尊重個別僧伽的意見就無異否定布薩的根本精神。
布薩的根本精神在全體通過制,每次決議一定要求達到百分之百的法定人數,只要有一人缺席,整個決議就失效,遇到有人重病,還會特別把決議地點移到生病的僧伽住處,這種對參與度有極高要求的布薩,所制與所受的戒律,一定相當有時代性、地區性與個別僧團的差異性,如果戒律可以傳承,所傳承的最重要的是制戒律精神。
制戒精神就是現代人講的立法原意。如沙彌 (見習僧) 十戒第六條不坐臥高廣大床,立法原意是為培養謙卑、消除我慢,第七條不歌舞觀聽與第八條不塗飾華鬘,是為淡化「色身是我」的俱生我見、減輕對色身戀著以練專注,第九條過午不食,是為了身體輕安、減少昏沈以裨益上觀修持。
要保留立法原意,才能使早期戒律重現生命,使僧團重現活力。要有具有活力的僧團,布薩一定要定期舉行 (早期佛教布薩是每月初一、十五舉行) ,絕不可能是一生只有一兩次的受戒儀式就可以取代布薩。
僧團要做現代社會的理想典範,就要定期布薩,就要以全體通過制為「程序正義」,就要保留制戒精神,使持戒者 (守法者) 本身就是制戒者 (立法者) ,立法與守法合一,持戒才能由衷,犯戒才會慚愧,慚愧才能懺悔,「已生諸漏令斷,未生諸漏令不生」。能制戒、能持戒、能懺悔,互相增上,一個理想的社會才有初步的雛型。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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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這是台南的同修在1990.10.17討論課程的安排及修行回饋方法的記錄,可供同修互動的參考,內容經編輯室節略。
許士群:今天早上我跟蔡心淑談論修行上的回饋時,我提到可以用增加教理來提昇,這種做法應該會有突破的東西出來。加強教理的意思並不是要拿經典出來背,經典雖背得很熟,但不一定拿得出實在的修行例子來談。加強知見深刻地了解法義後,從妳的知見,配合修行體驗才變成自己的東西。不然只說緣起,何謂緣起?背書很會背,佛光大辭典背得很熟透,但不是自己的東西。李元松說的那句話很對,我就是體驗緣起的第一人。那句話講得相當有道理,事實上,他不是第一人,但感覺上就是我發現的,這樣才是真正自己的東西,別人再跟我否定,我還是認為這個東西是緣起的,就是這樣子。開悟的經驗就是別人都沒有這種感覺時,我還是確認它是這樣存在沒錯,開悟的體驗就是這樣子。
在談緣起時,你都能夠源源不斷把它講出來,用你的口語把它講出來,而且有深刻度,這才是真正見緣起,不然就是拿別人的東西在腦海裡背一背講出來或是一個想像的東西而已。真正了解緣起的人,會針對不同的東西講出不同的整個道次第,裡面都有它的苦、集、滅、道。
又例如談無我,除了把經典的無我做描述,你還要舉出實際的例子出來,我哪一天跟誰做了某件事情,當下的感覺怎樣,做了某些情緒觀照,某些處理以後,我認為怎麼樣,整個過程描述出來,才能檢討你對無我的認識,而不是只做一些事相上的解釋無我,單一啦,常久存在啦,主宰啦。最深刻的是從自己五蘊的身心變化上,觀自己的四念:身、受、心、法的觀法,體驗出來才是你自己的東西。
我認為在修行實務上下功夫比較實際一點,對身心的變化多下功夫,在互動的狀況之下加強自己找問題的能力,一開始要自己找問題的確有點難,不知從那裡找起,確實是這樣子,可以透過跟同修的互動來發現問題。
對於以後課程的安排大家有什麼要建議的,從阿彬開始講。
薛文彬:現在沒想過這個問題。
曹淑玲:希望課程活潑一點,有時候氣氛很沈悶,坐著都坐不住了。
侯碧霞:我發覺學員回饋當下,有人回饋沒有針對問題談,都只在談他自己個人的看法,這是一個很不好的現象。
孫申娥:我個人的感覺是當初我們在上中級班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上,沒有加上其他的東西,大部份都是我們學員報告修行日記,然後,由其他人來回饋,還有張(慈田)老師也做回饋,我的看法是我們在敘述的過程當中,針對問題都會出現一些盲點或一些問題你根本無法看到,那別人跟你回饋時,就會幫你抓出問題,還有張老師也會講些觀念,我覺得每次從別人的回饋和老師的回饋當中,總可以得到一點東西,回去之後,還仔細的思考,然後跟自己的問題加以結合。若同修只聽聽而已,這樣子就無法進步,這是我的一點心得。
許士群:妳認為課程上需不需要改變?
孫申娥:我目前沒有需要改變的看法。
蔡心淑:有人對張老師的教學方式可能不太能適應,而根據我的經驗,我覺得張老師的回饋有很多話,表面上看起來是平淡無奇,假如你能夠仔細去品味的話,他說的背後有時候會有很多很深的含義在裡面,針對他的回饋可以仔細去想想看,體會看看他的用意是什麼,我覺得這樣子對自己修行上或對別人的回饋都有幫助。還有我覺得聽錄音帶受用蠻大的,以前我聽過李元松、張大卿的,現在聽陳重文的,聽一卷錄音帶等於聽一場演講,那一場演講他們都花費很多心力,等於是說他們好幾年甚至幾十年的經驗的心血結晶,然後講出來,所以錄音帶方面,我覺得可以得到很多幫助,不妨試試看。
林義文:(搖手,示意給美惠。)
謝美惠:你們現在有沒有在看《新雨》,我建議從第一期開始看,互相研討,配合修行。
林乃峰:在講話當中,是不是要觀察一個人?
許士群:你本身若是被回饋的人,你可以看回饋的人的表情,若是同修在互動,可以看看雙方的表情,如果你在等待談話結束,準備回饋,妳是否有急著趕快、趕快有話要說的急燥,急燥的時候有沒有觀到?隔三秒鐘忍耐得了嗎?其實這個就是在修行。
在修行回饋時,有時候你說我都沒怎樣,其實你自己沒察覺到,那同修觀察到的可以幫你回饋,把沒有觀察到的或躲起來的東西找出來,回饋是這樣子,而不是沒有一直挖到有。
對內在的情緒方面,對方在報告時,我們怎樣回饋?比如說,你說你找醫生時,醫生說,你可能胃出血,最好照胃鏡,當下有沒有毛毛的感覺,有沒有擔心,如果有的話,擔心那個東西插進去會痛,擔心的原因,處理的過程,多少時間處理等等。回饋的人應該幫你釐清這些,做為你下次自我觀照的參考。情緒上的變化如果跟外在事相還沒有交集時,那樣的情緒是不必要的,理由是還沒構成嘛!情緒變化跟外在事相產生交集時就是你開始進入苦集滅道自我修行的時候。
目前中級班的弱點是比較偏重事相上的分析,以後在回饋時盡量考慮情緒變化這種處理上來做回饋,就是說回饋時,注意對方及自己情緒有沒有處理好。某件事件有沒有起情緒,當下就是一種修行,等雙方面把互動的情緒處理掉後,再繼續互動,因為那是第一優先次序,那是現成的苦嘛!
所有的報告都是過去的事,現在在處理的就要注意當下的情緒,所以互動時要特別注意這些,事相上的分析倒是擺在其次。在互動當下有沒有情緒才是真正要抓的東西,這個注意到了,那在追憶過去的事情會更準確。這是回饋的下手處。
曹淑玲:老師,可不可以問問題!
許士群:可以啊!
曹淑玲:你說要切入情緒變化的點,到底怎樣來找?(眾笑)
許士群:這是一回生兩回熟的東西。比如說,我昨天被一隻小狗追,當下我覺得害怕,我就跑了,跑回家以後,我覺得:唬,好佳在。好了,這樣有沒有跳躍。
曹淑玲:描述有啊!
許士群:有跳躍嗎?
曹淑玲:你覺得害怕,然後,妳還要說身心變化是不是?
許士群:就是在這裡,害怕,然後就跑回家,當下那個情緒有沒有處理,在害怕的過程,有沒有處理,怎樣處理的。
曹淑玲:邊跑邊處理。
許士群:不可能。在緊急狀況下,不可能處理情緒。回家以後就坐下來,觀自己的身的變化,觀完最粗糙的身之後,再觀受,那個感受是不是有些殘存的東西。可以再回溯到剛被狗追,開始起念頭:唉唷!要快跑!把當下那個害怕的情境展現,再觀自己的身心變化,再處理掉。這是下手處。
同修的報告最好三分鐘結束,這樣自己清晰,別人也清晰,不必像報告文章或背書一樣,背一大堆出來,別人沒辦法做回饋,反而亂抓,不該抓的抓一大堆,應該抓的都漏掉了。聽的人,必要的話,一開始妳的記憶不夠好,不妨上課時準備便條紙記。狗一追,我怕就跑,在這裡情緒怎麼處理,打個問號,這樣一直下來,報告之後妳就會找到一些切入的點。
寫修行日記可以幫助記憶,而且可以幫助妳整理一些較具體的東西出來。不然在報告時,一邊報告一邊修飾,想說完整一點,動聽一點,結果加油加醋,有些本來沒有的卻都加進去了。
林乃峰:剛剛老師說被狗追一緊張,當下沒觀,事後追憶是不是有不確實感?
許士群:你定力夠的話,會確實感。狗追,看清楚狗是什麼樣子,停半秒鐘沒關係,確定是不是要咬你,也許牠是跟你親熱也不一定,結果你怕狗,怕慣了,不看清楚就跑,你跑牠就追,本來沒有的事就變成有了。看清楚就是一種定力,平常要練習禪定功夫,有了較好的定力,事後追憶才能有確實感。
關於課程方面,我認為可以增加知見的課,兩周一次,每次一個主題每個人都做報告,一方面加強自己找資料、思考問題,一方面訓練自己的表達能力。(本文由謝美惠整理)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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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 仁 封
11月9日 星期五晚上
我接獲《新雨》將在台北舉辦的一次生活營的消息之後,很想去參加,而想取消溪頭之行,跟太太作了一次溝通。
我抱著希望地問:「我很想參加周末的新雨生活營,我們不要去溪頭,好不好?」
妻:「你自己去參加活動,那我們母子怎麼辦?」
我:「我知道一個人照顧小孩很辛苦,所以,我的建議是,我去參加兩天活動中的一天,妳來照顧小孩,而另一天假期,則由我照顧孩子。」
妻:「我希望這次假期,是我們一家三口的旅行,而我已提議去溪頭旅行。」
我雖然沒有承諾過太太溪頭之行,不過心裡確實曾默許,因此不願意為此點爭辯,而想繼續說服她。
我:「其實我很希望妳能和我一起參加生活營活動。」
妻很直截了當地說:「我對你們的活動沒興趣。」
我知道她的心性,所有沒有特別訝異,考慮了一下,說:「上課的部份,妳可能較沒興趣。那麼,我們採取折衷方式,我不去參加第一天的上課活動,而妳答應我帶著孩子一起參加生活營第二天的郊遊活動。這樣的折衷方式,一來可滿足我參加活動的期望,也能相當程度符合妳旅遊的願望,妳能夠接受嗎?」我心裡認為,自己的提議已經做了一些犧牲,太太沒有理由不接受。
妻:「這次我要的是三個人自由自在的活動,而不是會受團體約束的活動。」
我:「為什麼我可以參加妳們公司的郊遊,妳就不能參加我們團體的活動呢?」心裡不高興妻子不能體諒自己的期望,拿出自己以前的「成績單」抗議。
妻:「那次公司郊遊確實不自在啊!尤其是帶個小孩。你不覺得嗎?」
我:「我不覺得。我們現在有孩子,孩子方便去的地方,我們當然可以帶去,這是我們的現實狀況,很自然的事啊!妳晚上考慮看看,明天再做最後決定吧!」
11月l0日 星期六早上
我:「妳覺得我昨晚的提議如何?」期待妻考慮我的提議。
妻:「我要的答案是YES或NO。你到底要不要帶我們母子去溪頭?」
聽到太太的回答,我挫折感生起,情緒迅速下沈,臉色凝重,並將視線移離太太。之後,講沒幾句就沒有再談下去,太太也趕著去上班。
十點半,我照顧孩子入睡後,靜坐,依照「內寂其心,如實觀察」的步驟,先數息讓心靜下來,然後回憶、思考這次情境的因緣。起初我的心情還感到沈重,靜坐之後,沈重感消除了一些。思維著:我主觀的願望是想參加生活營,一味地相信自己的觀點是對的,是合情合理的,而太太是不易溝通、不通情理的人。再思維著:多次與太太衝突的因緣似乎跟這次溝通不良有關,我長久以來都很主觀地做自己認為對的、合情合理的事,而漠視太太的感受,對她也少了一份的關愛,她也因而無法相對地體諒我的心理期待。那是什麼東西運作的結果?
思維良久。
突然發現:是自我中心!
由於自我中心,才被自己所關心、所追求的焦點糾纏在特定的點上,我以為去參加一項活動,總該隨我的心願,而太執著去追求與達成,而不能發現那正是所謂的「放不下」,它成了自己的束縛,障礙自己的思維,也障礙了彼此良性的互動。
參悟到這點,身心頓感清涼,自然地放下參加生活營的強烈願望,而心情輕鬆許多。又想到太太常埋怨經常把她的優先順序擺在工作、父母、活動之後,使她完全沒有受重視的感覺,那麼,此時不正是一次扭轉我的形象的大好機會嗎?因這樣的念頭出現,心情由放鬆而興奮起來,像發現了什麼偉大事物般。
中午十二點半,妻子下班,微笑地進門。
妻:「反正今天天氣不好,不適合帶小孩出去玩,你去參加活動吧!」
我:「我才想告訴妳,我決定依妳的意思去溪頭呢!」
妻:「你為什麼改變想法了呢?」
我:「你曾說我從來就把你擺在最後考慮,我想向妳證明,即使我非常非常想參加的活動,仍然可以為了妳而放棄。」露出得意的神情,同時期待太太的感動。
妻:「哈!這次我偏不給你機會,讓你保有罪惡感。」帶著撒嬌的口氣說著。
我此時並沒有罪惡感,不過確實稍有失望。但是想到太太能夠心平氣和地接受我去參加活動,也很高興。此次的經歷,在興奮之餘,還隱隱地受著打開自我中心心結的餘波震撼著心頭。
11月l1日 星期日早上
在生活營的討論會,我報告來參加這次活動的歷程後,慈田給我的回饋是:應多向妻子表達關愛及給予同理心的了解與回饋,並建議我於討論會後,立即打電話向妻子問候。一向不習慣打電話回家也不習慣表達感情的我,誠實地向大家表示,不知道該向妻子說什麼話。大夥就像我的智囊團提供意見,最後我接受淑芬的建議,一方面向妻子表達問安及慰問「妳個人照顧孩子很辛苦」,另方面問妻子需要我帶什麼喜歡的東西送她,以表關愛與補償。下課後,我馬上實踐。妻子對我破天荒行為的反應是:「好噁心」。但我知道她樂在心頭。
11月l2日 星期一早上
妻:「我相信你昨天的表現,一定不是你自己的意思。」因為我長久以來的表現與昨天的行為,讓妻子一時連貫不起來。
我坦白地說:「確實是我意思。不過是慈田、中豪、淑芬他們教我的。雖然是學來的,不過學會了就是自己的。」
妻:「我就知道是他們的!」
我:「能不能告訴我,妳在我這次活動前後的感受?」
妻:「你離開時,我沒有怨尤,你離開期間,我忙著照顧小孩,沒有想到你,你回來後,我覺得若下次你們有類似活動,我想參加你們活動的郊遊部份。」
這次溝通的經驗,至少拿出兩份成績單:一則放棄自我中心的思考方式,而願意遷就太太的意願。一則給予太太未曾有過的同理心回饋。因此而拉近彼此的心理差距。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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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重文 譯述
(編按)本文將《瑜伽師地論》(大正藏30冊830頁下~831頁中或雜阿含經論會編中冊26~27頁)一段解釋「上慢」之文譯成白話,有助於對增上慢的緣起的了解。文中黑體字為原論文,白話解釋附於其下。
復次,略有二種增上慢者:一、於有學增上慢者,二、於無學增上慢者。
還有,大略有兩種增上慢的情形:一是於有學位的增上慢,二是於無學位的增上慢。
若於有學增上慢者,彼告他言:「我己渡疑,永斷三結;我於所證有學解脫,己離猶豫,己拔毒箭,已能永斷薩迦耶見以為根本一切見趣。」
如果是屬於有學位的增上慢的話,他向別人宣稱:「我已越渡過疑惑,永遠的斷除了身見、戒取、疑等三結;我對於所證得的有學解脫(指向初果到向四果等七個階位)其內容是已經離開猶豫(遲疑不決),已經拔掉毒箭,能永遠斷掉做為一切見趣根本的身見了。」
若於無學增上慢者,彼告他言:「我無有上,所應作事,所應決擇,我皆己作。」如是二種,或依緣起,或依涅槃。
如果是屬於無學位的增上慢的話,他會向別人宣稱:「再也沒有比我更上的人,所應該做的事(案:「所作已辦」指的是應該斷的煩惱都已斷盡,心解脫──斷愛結),所應如理決斷選擇的(慧解脫一一斷見結),我都已經作完成了。」
上述的那二種情形,或者依於對緣起的誤解而產生;或者依於對涅槃的誤解而產生。
又依聖說而起說時,謂說甚深出離世間空性相應,緣性緣起順逆等事。於其所說,不能覺了,不隨悟入,由此二種因及緣故,於如實覺發起狐疑;於自相續煩惱永斷、涅槃作證亦生猶豫。
又依聖教所說而起說的時候,指說的是非常深奧的有關出離世間,即與空性相應的所謂緣性,也就是順觀緣起和逆觀緣起等事。由於對上述所說的內容,不能覺悟明了,不能隨順悟入,就由於這兩種緣故,對於如實知見的正覺這一件事,產生狐疑迷惑。又於自己由於相似相續而生起的煩惱之永斷、以及確有涅槃可以作證等事也生出猶豫而不能確定。
所以者何?由於有學增上慢者,計我、我所常所隨逐,隨入作意,微細我慢間無間轉,不能了達。又奢摩他任持相續,防粗煩惱令不雜亂,由是因緣,彼於未得生己得想,末防護生己護想,便告於他。
怎麼說呢?屬於有學增上慢的人,常被計著於有一個「我」、或「屬於我的」等妄念所追逐跟隨,此一妄念隨時隨地能很自由的進入他的作意(意志活動)裡面去。微小而細密的我慢沒有間斷的隨時插人他的作意之中。這一點他卻不能分明通達。還有由於他能任運持續著奢摩他〈止〉的定力,因此能夠防止粗煩惱的現行而顯得心不雜亂,就因這個緣故,他對於自己還沒有得到的,生出已經得到的念頭(認為自己已經見法),對於自己還未能防護的,生出已經能夠防護的念頭(認為自己已有果位),於是便向他人宣稱他已見法,或已能勝進。
又於無學增上慢者,彼自謂言:「我己寂靜,我己涅槃,我己離愛,我己離取。」於此未斷微細現行諸增上慢,不能了達,於所未得生已得想,於未防護生已護想,便告於他。
又屬於無學增上慢的人他自己宣稱說:「我已入於寂靜,我已證得涅槃,我已遠離虛妄的執著,我已遠離不斷的追求。」對於這個(自我宣稱)未能斷掉的非常微小而細密的這些增上慢的現行,不能明了通達,於是對還沒有得到的生出已經得到的念頭,對還未能防護的生出已經能防護的念頭,於是便向他人宣稱了。
又於無學增上慢者,當知決定先於有學起增上慢;無有實義諸有學者,放上無學起增上慢。
又會於無學位起增上慢的人(指未得無學位卻自認已證無學位的人),當知一定是先於有學位起增上慢的人(指未得有學位卻自認已得有學位的人),也就是沒有真實內容而自稱已得有學位的人,才會繼續向上升起於無學位的增上慢。
所以者何?非彼相續煩惱現行,如是纏心堅牢而住。由此因緣,於所未得生已得想,起增上慢,堅固執著,經多時住,或告於他。
怎麼說呢?倒不是他的相續的粗煩惱現行了,而是那個「間無間轉」 (沒有間斷的會隨時插入之意)的微細我慢很堅牢的纏住他的心而持續下去的緣故。由於這種緣故,於所沒有得到的生出已經得到的念頭,而起了增上慢,堅持而牢固的執著住,持續相當時日之後,終於忍耐不住就向他人宣稱了。
唯有失念,狹小暫時煩惱現行,尋復通達,速能遠離。
有真實內容的有學人,只會有屬於失念的短小而暫時的煩惱會現行,但不久又會恢復通達,並能很迅速的遠離這種增上慢的煩惱。
[案:根據原始聖典,證阿羅漢果的人不會再有失念的現象產生。但其餘的果位仍有產生失念的可能,但不一定會產生。]
又彼如是,或由先時於所未得起得增上慢故;或由今時於其所得生疑惑、猶豫,壞其心故;便生憂慼,作是思惟:「若我所證無所有者,他之所證亦應無有。」如是便生謗聖邪見,受惡趣因,獲大衰損!
再者,他之所以如此,或者是由於先前對於所沒有得到的生起已經得到的這種增上慢的緣故;或由現在所得到(由於不夠通達)生出遲疑不決和反復懷疑的心態而破壞了他的信心之故;便產生憂慼而這樣想著:「假若我所證得的是一無所有的話(意謂根本沒有證果、涅槃這回事),別人所說的得證應也根本沒有這回事!」就這樣的生出毀謗聖者所說的惡邪見出來,並已承受了輪迴惡趣之因了,必定要獲得大大的衰敗耗損的果報了!
云何如前聖說甚深?謂能開示甚深緣起、究竟涅槃盤三相,相應有為、無為體性差別:有為無常,無為常住。諸行皆苦,涅槃寂靜。一切有為,總唯是苦,及唯苦因;一切無為,總唯眾苦及因永滅。
什麼是如前所稱的「聖說甚深」呢?指能開示出甚為深奧的緣起道理和徹底窮源盡底的涅槃道理,此二者是由於跟三種內容起相應而現出了‘有為’和‘無為’的體性差別出來的。是與哪三種起相應而有不同的內容呢?第一、有為的現象是無常的(變易性),無為的現象是常住的(不變性)。第二、諸行(指所有造作和流轉生滅的現象)都是苦的,涅槃則是寂滅而安靜。第三、一切有為的現象,總只是有苦果,以及只是造成苦果的原因;一切無為的現象,總只是所有的痛苦以及形成痛苦的原因永遠的消滅。
若諸苾芻於現法中得涅槃者,永斷‘後有’眾苦因道,令當來世所有苦果究竟不轉。入無餘依般涅槃時,後苦不續;先因所引現在苦依,任運而滅;至苦邊際。
假若諸位比丘們能於當下的現象中獲得涅槃的話,便能永遠的斷掉‘後有’(指造成未來存在的基礎)的眾多形成痛苦的道路,能令未來世的所有苦果徹底的轉生不出來。當進入無餘依涅槃時,未來的苦果就無法繼續持續下去而要消失了;由過去所造的業因而引發出來的現在苦依(指苦所做之而存在的業因),也要順任緣起的運轉而漸趨消滅,而不會再造業、攀緣;終於痛苦就被驅逐到邊緣而滅盡。
此中都無先流轉者,亦無於今般涅槃者。若能開示如是義言,當知名為如前所說「聖說甚深」。
至此,當獲得涅槃而深入其內時,只覺這裡面根本就沒有先前認為的有在流轉的人這麼一回事,也沒有現在有能進入涅槃的人這一回事!若能開示如上所說那樣的內容的話,當知這就叫做如前述所說的「聖說甚深」──能如聖人所說那樣的開示出甚深的道理。
[說明]此篇對關於是否見法(向初果),獲得果位(以上稱有學位)以及證得阿羅漢果(無學位)等,做了扼要的說明。首先說明有兩種增上慢:一是沒有真正證得有學位而自認已證的人,二是沒有真正證得阿羅漢位而自認已證的人。這兩種人之所以如此,都是由於最極 微細而甚難捉摸的‘我慢’沒有斷除的緣故,沒有間斷而不斷轉生的微細我慢是無孔不入的,隨時都會間人(插入)意志活動裡面——間無間轉。
沒能斷除‘我慢’的原因有二:一是對於佛教的法義教相沒有真正通達,以致不能理解甚深緣起,對於甚深緣起沒有深入的理解是摸不到‘我慢’的邊的!連‘我慢’的性質都不理解,焉能斷除我慢?第二是有些人修習禪定有成,雖能任持奢摩他(止力、定力),由於不通達教相而無法運作昆舍那(觀力),結果僅能防止粗煩惱的現行,對於微細我慢仍然無能為力。由於沒有粗煩惱的現行,竟誤以為他已斷除包括我慢在內的一切煩惱!以我慢為基礎而升起增上慢,那是必然的結果吧!
瑜伽師認為於無學位的增上慢,必然起於先於有學位起增上慢的人。於有學位的增上慢又起於沒有見法而自認見法(未得謂得)。說破了,沒有見法而自認見法的人,其增上慢是不會間斷的,他會向人宣稱自己已證二果、三果,直到自稱已證阿羅漢果為止!
只有常被計我、我所隨逐的人,才會急於向人宣稱(彼告他言)、或者自己宣稱(彼自謂言)果位,這一方面表達有「能」向外宣稱的「我」,他方面表達有能聽我宣稱的許多人,他們都是「我所」,所以必須聽我宣稱,而我也以他們為「我」的「所緣」,多麼粗糙的我慢!另一方面,當我宣稱自己是阿羅漢時,豈不是在表現你們都不是阿羅漢嗎?這難道不是在宣稱「我勝」嗎?所以你們都應該對我這位宣稱者恭敬供養,多麼粗糙的我慢!!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一位已經見法的人,如果他還保持有體驗「現觀涅槃」的記憶,(若無此記憶,何謂見法?)他一定會知道「此中都無先流轉者,亦無於今般涅槃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此中並無流轉的人,我向大家宣稱自己是阿羅漢,到底想度化什麼人呢?又於現在既無能入涅槃的人,怎麼我竟宣稱自己是入涅槃的阿羅漢呢?自認已向須陀洹以上勝進的人,請就此點多多想想吧!由於頃來傳說證果位的人與事甚囂塵上,故特譯出本篇以饗愛好佛法的人。(待續)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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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建賢
我好沒路用,口才不好,交際又不行,不會寫文章,修行又很差勁,動不動就不耐煩,動不動就易緊張,感覺好苦好苦,全身沒精神,無氣無力,感到人生真沒意思,真想就此了斷,重新來過。每次心煩,看什麼都不順眼,聽什麼都不順耳,吃什麼都不對味,只想躺在床上睡覺,要不然買些啤酒回來喝,或許會覺好過一點,但又怕酒後翻胃的不舒服而作罷。嘗試著要好好回憶一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卻又記不大起來,記憶力又衰退了,修行是怎麼修的?怎麼越修越不行?我不是想要度人嗎?這種程度怎麼度人?感覺既慚愧又難過又傷心,我到底那裡出了問題。
佛經上說「味是味,患是患,離是離」或許我還要從味中好好再品味幾番,把感覺苦的因緣列出,再找出問題的根源及對治。
1.房客又打電話來要求修理冷氣,以前與他衝突不愉快的經驗再度浮現。怎麼才換新的,又壞了,想到再去面對他,想到一趟車開去要那麼遠,想到又要花錢,不舒服生起,既怕麻煩,又想逃避,不處理又不行,感覺不爽,苦。
2.台灣同修來美考察完回國,老師問我有無寫心得,感覺壓力出來,自己也感覺應該可以寫出來,一下筆卻又遲鈍起來,左思右想,絞盡腦汁,心想寫不出來表示觀力太差,修行不好,覺自己笨,不爽,苦。
3.連續幾宗進出口交易都不成功,眼看積蓄漸少,老本早晚要蝕光,不安出現,看報紙時特別注意求職欄,看到徵聘送貨員的,都有點想去幹了。讀了個企管碩士,卻覺自己是混出來的,不管用,就不喜念書,拿學位是為了延長合法居留,延長居留又是為了父親在美國的生意,如今要去找事,自認沒什麼能力,不敢出去試,想到來美近九年竟一無所成,不爽又起,苦。
4.三個月大的小女兒開始有心理上的需求,要人陪,要人抱,要不然就哭鬧,總要連哄抱著走動才肯睡覺,有點怪罪起太太懷孕時常 情緒不穩而影響小女兒,感覺不耐煩,後悔太早讓她懷孕,後悔與她結婚,尤其當她又起情緒時。一個人多自在、多逍遙,不爽又起,苦。
5.與相處兩年多的阿文談話漸不投機,志不同、道不合,感覺疏遠,又感覺她瞧不起我,更感不爽,阿興又無力幫忙,感到灰心,朋友真是白交,不爽,苦。
6.玲,吾妻,很照顧我,但常有爭執,雖是小 爭執,但碰上我近來的情緒低潮,使我更加 無法忍受,情緒削減了我的耐性,降低了我 的觀察力,更使我的記憶力衰退,覺更無明,無知,不爽,苦。
7.近日碰到叔叔,回想起初到L.A.時,他蠻照顧我的,與堂弟妹們有說有笑,關係也不錯,後來卻因祖父母的相繼去世,財產金錢的糾葛誤會,與我父母近乎決裂,不再往來,連帶地他們也不參加我的婚禮,關係好像就此要斷了。上一代的關係惡化直接影響下一代的關係疏遠,從堂弟妹們冷漠的眼神,使我想要再去找他們的心涼了半截,但晚上作夢時,仍會夢起與堂弟妹相聚歡笑的時刻,感覺人生變化真大,冷暖無常,苦。
以上種種之苦都時刻在我腦海中迴繞,常不經意的出現,防不勝防,不是我能控制,我能主宰的,我要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辦呢?「我不願」再愁眉苦臉,「我不願」再鬱悶不安,「我不要」無精打采,「我不要」再散亂、昏沈,「我要」出離「我要」快樂,「我要」做個自在的人,既然外緣無法控制,那只好求改善自因,充實自己。
苦受再來,來就來,逆來順受,不排斥,不壓抑,全盤接受,唯有好好地品嚐、體會,才會想要出離,佛經上所說「味是味」意即仔細體會苦味;遇苦想逃避,遇樂想趨往,都不能解決問題。唯有面對問題,找出原因,列出解決問題的步驟,一步步進行,才是根本解決之道。
1.我希望房客不要再打電話來,要求修理東修理西是不可能的,這是「我使」的流露。
2.我要自己一下子下筆如飛,章章有份量,是 不可能的,這是不正確的期待,是「我欲」貪習的流露。
3.做買賣不成功,卻覺能力不足而自卑,其實買賣本身是雙方交易行為,單方面不能決定,不能決定而要決定即是「我欲」「我使」的表現。
4.小女兒哭鬧是因為身心需求得不到滿足,怪罪太太懷孕期間「胎教」太差,是嗔習的流露。
5.不喜歡人家瞧不起我是「我慢」「我使」的流露,猜疑人家瞧不起我,是沒有智慧判斷事情的「無明」。失望於朋友的無法幫上忙是「我欲」的流露。
6.自己的情緒要改善,不應使其蔓延,這是沒有好好面對「求不得苦」所造成,「欲令如是」「欲令不如是」的「我使」膨脹的後果。
7.親戚之不能再往來,自有其因緣,單方面的想要對方改變態度和想法是一廂情願的「我慢」和「我使」。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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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 觀
/Joseph Goldstein 著
林武瑞 蔡心淑 合譯
有個古老的預言說,佛滅度後二千五百年,佛法將再度復興並發揚光大。這項人類精神修鍊的文藝復興運動目前正在進行著,而我們恰好親身經歷了這項預言。瞭解「達磨」(法,Dharma)究竟是什麼意思,有助於認識這個預言所指的範疇和內容。達摩是梵語,它最通常的解釋有:法則、事物的軌則、事物的過程、道,而最特別的解釋乃專指佛陀的教法。這些都通稱為達磨。它也指構成一切眾生的精神和物質元素。精神的元素如感情(受)、思考(想)、意志(行)、意識(識)和物質的元素(色),分別叫做「達磨」。所有精神修鍊的艱鉅工作就是去探索、挖掘我們內在的達磨,去發現、透視所有身心的元素,察覺它們,並瞭解它們生滅的法則和彼此的關係。這是我們這次禪修所要做的——在每一個時刻裡,體驗我們自身的真理,以及我們真正的面目是什麼?
我們的心具有一項特質,叫做「直觀」 (bare attention),它是心靈開發的基礎。直觀意味著如實觀察事物的本來面貌,不選擇、不比較、不評價,更不對當下正在發生的事物加上個人主觀意識的投射和期待;它是一種沒有選擇、沒有干涉的覺察。
有一首著名的日本詩偈,將直觀的特色表達的很貼切:
老池塘
一隻青蛙跳入
噗通!
這裡沒有戲劇性的描述落日情形,黃昏時候池塘上面寧靜的天空,以及這幅景色多麼美麗,只有當時所發生的簡要而清楚的印象:「老池塘;一隻青蛙跳入;噗通!」所謂直觀就是,學習用單純、直接的態度,去看,去觀察。沒有任何多餘的。它是一種強而有力的心靈透視力。
這種直觀能力培養出來以後,將會開始影響我們生活的態度,產生某些基本的改變。我們對時間的箴言是:「此地、此時」一一活在當下時刻。問題是如何按照箴言去做。我們的心經常在留戀過去已發生的事,或者挾雜著焦慮和擔心在期待、想像未來的事。我們回憶過去,幢憬未來,往往很難安頓在當下時刻。直觀是能夠令我們活活潑潑而又清醒地活在當下的一種警覺力。它使我們的身心能夠安頓在當下,全心全力去感受眼前正在發生的事物。
禪宗有一則活在當下的故事。有兩位出家人在某個夜晚準備回到寺裡。當時正好下著雨,地上泥濘不堪。他們來到一個十字路口,看到一位女子因地上充滿泥濘無法過去。這時其中一位出家人便以雙手抱住她越過馬路,然後他們才繼續走回寺院。當天深夜,另一位出家眾忍不住了,便問道:「你怎能如此做呢?我們出家人不可故意看女子,更別說去碰她們。尤其是年輕貌美的女性。」第一位回答:「我已經把那女子放下了,而你心裡還抱著她嗎?」當我們培養出直觀力來注意四周所發生的事物時,就會開始以更大的創造力和自由心靈來經驗並回應眼前的情境。
直觀也使心平靜了下來。不平靜的心往往衝動不安,用貪愛和嗔恚黏著順境、討厭逆境,執取喜愛的、排拒不喜愛的。那是一個疲憊、不平靜的心。當直觀逐漸加強時,我們學習去體驗自己的意念和感覺,以及觀察周遭環境和人們,而沒有貪著和厭憎的壓力。這時方能真正以安祥、平靜的心,完整而徹底地去感受眼前正在發生的事物。
培養直觀的警覺,並不限定在早晚某個特定時間的靜坐。想想看,假使一天當中只有靜坐是警覺的時刻,而其他時段都不是的話,那將會浸蝕直觀力的成長,並間斷修持的功力。保持清醒適用於任何時刻,不論是坐著、站、躺著、跟人交談或吃飯時。我們應該培養對所有事物、所有心境、所有情況的直觀,全心全力活在每一個時刻。一則逃避老虎的故事裡,有一個人跑到懸崖,抓住一根藤子,準備盪到另一邊峭壁,而這時,懸崖上的老虎正發出要吃他的低沉吼叫聲,山谷下另一隻老虎,也同時張牙舞爪,咆哮怒吼。等著他掉下來,想把他吃掉。當他正在擺盪中,有兩隻老鼠開始嚙咬他手上的樹藤。這時候,他無意中看到身旁附近長著野生的草莓,於是用一手去採了一粒,放在嘴裡,仔細品嚐,覺得好甜啊!
直觀的另一特性是,當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以後,它會自動自發,不能勉強作意,這個過程跟學某種樂器一樣。當我們生下來,學習作課程,按指定的練習。剛開始練習時,手指無法移動的很順暢,往往按錯鍵,且聲音很難聽。但經每日反覆的練習,手指會慢慢靈活正確,發出的聲音也較悅耳。經過一段時間之後,變得熟練了,這時彈奏就不須要費力和勉強。彈奏和練習沒有差別;彈奏就是練習。同樣的道理,我們剛開始以後緩慢的動作來訓練警覺,注意每一步伐的移動,「提起」、「移動 」,「放下」,注意每一次的呼吸,「腹部的起伏」或「氣息的出入」。起初要費很大的勁。然而當心被訓練成警覺、清醒以後,其自然性將逐漸增加。這樣的練習有個轉捩點,當警覺力量強到某種程度時,它就會自動運作。這種不須作意就自然有的警覺,將使我們開始以安祥、單純、自然的方式來待人處事。
直觀是努力學習傾聽我們的身體、心靈和周遭環境。也許你有時候靜靜地坐在海邊或河邊。起初只聽到澎湃的浪潮聲。但當妳保持內心的寧靜,繼續坐下去,專注地轉,將開始聽到很多微細的聲音,像波浪衝洗海岸,以及潺潺的河水流聲,安祥、寧靜的心。使我們深刻地體驗到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這正像我們聽自己一樣,首先可聽到一個「我自己」 (self)或「主體的我」 (1)。但慢慢地這個自我顯現出由一大堆經常在變化的元素所構成,如念頭、感覺、情感和意象等。這些都由傾聽和專心注意而彰顯出來。一位禪宗尼師寫了這麼一首美麗的詩:
六六寒暑又一秋
月色皎潔已忘言
四下清風方歇息
但聽松柏相和聲(註一)
當風停止吹拂的時刻,只聽到樹木的聲音。平靜的心展現了「道」,充滿了創造性和感受性。因能警覺而有生機、有創造,能透視、能專注;因感受敏銳,而無揀擇、無分別、不加評判地去覺受。這是非常開放、柔和的心靈。
敏銳、清晰的感受和接納能合而為一,心就會達到真正的平衡,而體驗那完完全全的和諧與寧靜。
直觀力的產生主要有賴於兩種心的活動要素。第一種是「專一」,它是心止於一處的能力。另一種是「警覺」,它是注意當下正發生的一切,不失念,使心安頓和凝聚。當「專一」和「警覺」兩種同時培養出來,而使心達到平衡狀態時,就能深刻傾聽。深刻、透徹的覺觀產生,即能彰顯我們自己各種真面目。
智慧不是藉由任何特別的方法,或在特殊情況之下產生的,鈴木大拙曾說:「別無神奇之處!」我們的身心狀況,以及一切禪修進行中所發生的現象都是平凡無奇的。所有生起的現象都會消逝的,沒有什麼值得執著不捨的。整個過程中所發生的,都不必大驚小怪。重要的是內心的安祥和清明。無須渴望有不尋常的經驗。雖然超乎正常的現象有時候也會產生,而我們也應該仔細去觀察它,但這些仍然離不開無常的法則,根本微不足道。我們要的是,捨棄所有的執著,而不是沉迷認同於任何境界。遠離所有極端的兩邊,更不要被當下的任何境界所羈絆,即使它是黃金打造的鎖,也會令人不得自由解脫。當我們深刻體驗無常的遷流,清楚照見自己身心每一微細部份都在生滅變化,並開始拔除根深蒂固的執著,而與無常的流轉法則相吻合時,便不再有抗拒、執取、貪著。這時,我們與法的展現已合為一體了。(本文譯自Joseph Goldstein:The Experience
of lnsight.這是在一項為期三十天禪修訓練
的第四天晚上開示。)
註一:詩文從英文直接譯出。原詩出自何處,或由那位禪師所作無從考據。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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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 體 遊 戲
/余福興
一、信任感的培育
1.這個遊戲是每組兩人,最好是以一男配一女,彼此不相識的組合,每組配對,最好體型相似較宜,因為遊戲時彼此的關照較方便。
2.每組彼此面對面,且注視著對方的雙眼,互相交集著。而先由男方說十次(或二十次):「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之後,女方亦說同樣的話十次(或二十次)
3.男、女雙方仍兩眼彼此注視著對方,以更關懷的眼神注視著,心情盡量放鬆。(聆聽主持人的說話。這時主持人應說:除了小時候父母親曾用如此的眼神觀照過我外,目前這世界上很難找到如此的眼神看我,使我內心很溫暖。)
4.遊戲開始,先把女方眼睛遮住,由男方 帶路,最好走難走的路程,而被帶的人不能講話或問任何問題。帶的一方可以用任何言語或手、腳來輔助對方走完這 20分鐘(可斟酌)的過程,若彼此有對話,則算是犯規。
5.每組男女雙方各走完全程後,各自回原 處,等候其他組到齊為止,再做心得報告,才算功德圓滿。
二、激發潛能
參加的人數愈多愈好,排成兩排,面對面坐,每個人以不同的走路方式在兩排之間的空間走一遍,每個人必須自創其走路方式,不能與前一人相同或略同,違者需重來一次。(人數不多時,大家都輪完之後,可再做幾遍。)
遊戲到越後面,很多動作前人都已做過,這時候就是創造力發揮的時候。等全部都做完,再做心得報告。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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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 與 學
趙孟隆:這禮拜我只有一天比較用心地寫修行日記,現在就報告當天記錄的幾件較重要的事情。一件是在學校看書時,旁邊的同學腳抖來抖去,抖得整個桌面也動了起來,我放在桌上的書本也跟著幌動,當時很不高興,但是又不敢制止他,只好用力把桌子頂住,讓它動不起來,後來同學不抖了,我才專心看書。另一件是在教室同學請我吃水果,不想吃,但是看到同學已把水果端到面前來了,又不好意思拒絕,只好接受了。還有,上課時,自己很用心作筆記,看到同學們都不認真記,有些不舒服,很想不再借筆記給他們抄,但是每次都不好意思說「不」。還有那天晚上回家,家人在客廳看電視,很吵,煩悶的看不下書,只好離開。我這樣的記法好像流水帳,真的不知道寫修行日記的作用在那裡?
陳慧娟: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要把修行日記寫得很好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為這涉及觀察力的問題。在妳的報告中,對於情緒的生起、變化及如何轉變都沒有明確的描述,所以我們無法了解它的生住異滅過程,我建議妳以後可再加強自我的觀察,尤其身念處的觀察。至於你提到不知寫修行日記有什麼意義,我想我透過你這篇日記的內容,可以大致了解到妳是個壓抑型的人,不太敢表達出自己真正的感受,不知你自己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趙孟隆:當時寫完後才有這樣的感受。
陳慧娟:單這一點就達到寫一天修行日記的功能了。你平常對自己的個性的掌握,還有幾分模糊,透過自我觀察與記錄,更能明確分析出無明與煩惱。寫修行日記目前對你的意義就是讓妳如實地了解自己,面對自己、看清楚自己有那些趨避的習氣,那麼接著才可能對於這些習氣思索解決的方法。另外,針對你剛才報告內容作簡單的回饋:學習表達自己的感受。
趙孟隆: 嗯!(點頭)
◇ ◇ ◇
陳琇鳳:我是個自卑感很重的人,尤其在人際關係的處理上,我不管在學校念書時,或者畢業後在學校教書,一直都沒有辦法打進別人的圈子裡,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很想交些真心的朋友,但是不知道怎麼和人建立友誼,因此看到一些人際關係很圓熟,社交手腕八面玲瓏的人,會又羨慕,又輕視,總覺得他們假假的。希望自己能像他們一樣在大夥中談笑風生,但是又氣自己做不來。
陳慧娟:人與人之間良好的關係之建立與維持,必須是築基於相互的關心與信任,而不是僅靠外在的談吐是否大方風趣所能達到的。對於妳一直無法和別人相知很深並且持續地交往,我建議妳把問題的重心擺在自己是否真誠待人之上,而不是去改變自己,使自己能夠有八面玲瓏的功夫。像素玉她是個蠻內向的女孩,但是她在《新雨》的人緣很好,很多人都喜歡跟她親近。據我觀察妳的個性似乎急躁了些,若稍加修正,以妳的誠懇態度,應該可以交到一些好朋友的,像妳最近在《新雨》的表現就蠻自然親切的。不是嗎?
陳琇鳳:和你們在一起可以談深入的話題,我比較喜歡,但是和同事或其他場合認識的人不是談先生、孩子就是談服飾、美容,我不感興趣,聽久了更感到厭倦。
陳素玉:我想妳除了先要自我肯定外,還要包容別人,對於妳不感興趣的話題可以不聽,但是不要起排斥心,否則很容易對那些人產生輕視,無法拉近彼此的距離。妳喜歡談什麼話題?
陳琇鳳:我老是拉著別人談政治問題,其實我現在發覺對政治關心的人少之又少,如果只要求別人和自己談政治問題而自己不去了解他們對家庭或服裝的關心與興趣的話,那麼我是很難進入他人的世界,同樣地他人也很難進入我的世界。
陳素玉:對了,妳已經點出問題的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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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 純:早上忙著打點孩子上學,怕來不及,聲音就大起來了,先生就過來對我說「妳的聲音是不是太高了?」心裡很不舒服,明知自己錯,可又不願承認,每次都是我在做事,他在旁邊說風涼話。
陳素玉:妳是不舒服他說妳那句話,還是他不幫你忙?
吳 純:每次都是我在做事,做得不好,他就在旁說我。
陳素玉:妳有沒有告訴他妳的感覺,還有請他幫你分擔工作?
吳 純:通常這些事是我在做,我們也談過了,但仍有不舒服的感覺。
陳素玉:像他提醒妳那時的情況,「妳的聲音是不是太高了?」,不是一句風涼話,也不是指責,你是否有種被指責的感覺而不舒服?
吳 純:他是有表示不是在指責,但是仍覺得不服氣,自己在做事,他卻在旁指點。
陳素玉:你們能互相溝通及表達彼此的感覺很好,但在感受上妳還是無法接受做事還被指指點點。別人一句話為什麼引起妳的情緒反應?背後在意的是什麼?簡單地說,妳的自我防衛心太強。這些都要自己細細地觀察,慢慢地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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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玉惠:先生常晚歸,為此常與他吵架,吵完又後悔,對自己不滿意,覺得如果自己更有能力的話,就不會如此結果。
陳素玉:這件事妳一直膠在惡性的因果循環裡面。上次妳提過,妳先生對家人的態度,除了晚歸外,也都還不錯。妳對妳先生的應酬交際,為什麼總無法接受?
余玉惠:我認為白天全家人都外出了,總希望晚上全家聚在一起的感覺多幸福,但是他就是喜歡在外跟朋友一起。吵了幾年了也無效果,也想改變自己的態度,但我覺得他就是不關心這個家,不愛這個家人,否則他為什麼喜歡在外逗留?所以,看他晚歸就忍不住一股怒氣往上沖。
呂芳民:降伏自己的情緒有助於解決問題,否則先動了情緒,無法冷靜與判斷因緣。目前妳可先學習察覺到情緒若生起,先緩和,冷卻下來之後再談,免得那時講太多氣話,對你們的關係是負面的。
陳素玉:對妳先生晚歸的原因要深入去了解,但先不要很快推論出先生晚歸就表示不愛你們不關心你們。對於妳的部分,太把幸福侷限在「全家聚在一起的感覺」,是不好的。另外,妳可以去了解妳先生社交的對象與內容,甚至學習去參與。修行開始講求的是對自我能主掌的因緣先把握住,先做自我調整的步驟。
◇ ◇ ◇
慈田:最近做些什麼?
素鳳:沒有啊!上班啊!(有些逃避)
慈田:我的意思是上班以外的時間做什麼?
素鳳:看電視、睡覺。(還是在逃避)
慈田:還有呢?
素鳳:還有聽錄音帶,有一卷是林先生在維蔓講的(止觀雙運與無住無紛)。
慈田:聽了覺得怎樣?
素鳳:有一些受益。
慈田:有什麼受益?
素鳳:就這樣聽啊!
慈田:妳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素鳳:你認為我在敷衍?
慈田:是啊,妳在敷衍兩句。
素鳳: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想不出要如何回答你的問題。
慈田:那麼,你可以說:「我一時想不出要如何回答,讓我想想看。」而不是說敷衍的話,這是一種沒效率的溝通方式,如果對方專注力不夠,很容易被妳的話引導到別的地方去,而影響對話的品質。
素鳳:是!我接受妳的指正。
慈田:那麼請你回答剛剛的問題,聽了錄音帶有何受益?
素鳳:他談到「止」與「觀」,他以切菜作比喻,拿著切菜刀專心一意的切菜,想切什麼形狀都能掌握得很好,在切菜的當下就是「止」,而專心切菜的過程就是「觀」,可是真正「止」與「觀」的界定,我還是很模糊。
慈田:還有呢?
素鳳:了解到「止」與「觀」是什麼,想要好好的付諸實踐,才能更了解他的意思。
慈田:聽他的演講後,有沒有常常練習止觀。
素鳳:偶而為之。
慈田:沒有聽他的演講之前怎樣?
素鳳:也是偶而為之。
慈田:這樣子我聽不出來,妳直接從他那裡受益。如果妳聽了他的演講,而引發妳精進的行為,也算受益,但妳說妳只是「偶而為之」,跟沒聽演講之前一樣,所以,妳說有受益並非事實,並不是聽了一大堆資訊就是受益。
素鳳: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1991.1.4.電話中對話)
(本文由陳慧娟、陳素玉、謝素鳳整理)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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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惠南
(編按)《新雨》的面世,有人激賞,有人嫌惡,不管如何,畢竟它已在台灣與美國佛教界活躍著。《新雨》並不以「新興教團」自居,它只是一個想弘傳原始佛法的佛教小團體,它對傳統教義有誤傳佛法或方便佛法提出澄清乃至溫和的批判,但絕非要敵視傳統佛教;而《新雨》的政治態度,也異於傳統佛教對當政者歌功頌德的態度,所以引起一些疑慮,其實《新雨》只是遵循佛法逆眾生的習氣,逆當政者的習氣,批評不當的政策,以使政治清明,社會安定,人心淨化而已。楊惠南教授,在本文中提到《新雨》的社論刊登「台灣全民自決」應是指第18期「自由.獨立與民主」一文,該社論是從自由而獨立的人格教育談到「給台灣全體住民選擇自己生命主權的機會,讓每個人的選擇不受某人或某國的強迫,是我們對自由、獨立與民主的信仰。」這是一篇著重教育之文,而非政治性的宣示。藉著轉載楊教授之文,並澄清對《新雨》有所誤會的地方。
自從「解嚴」後,佛教在台灣的發展也起了相當的變化,日漸壯大的「新興教團」和「傳統教團」之間時而不能相容。從這 種「代溝」似可見一個宗教本身的生命力,及其背後政治權勢運作的問題!
台灣隨著「解嚴」和社會各方面的走向多元化,佛教也不例外地逐步邁向教團林立的局面。其中,日漸壯大的新興教團,提出了新的佛教理念、制訂了新的佛教儀軌,尤其引人注目。這些新興的佛教教團,主要的有文殊佛教文化中心、禪心、新雨社、現代禪,以及維鬘佛教文化中心。另外,清海法師所領導的新教團,由於被某些傳統教派的人士,視為「附佛法外道」,因此不在討論之列。
新雨社標舉「原始佛教」、維鬘中心創立「布薩」儀式、現代禪領導者自稱「阿羅漢」。
就以成立於台北市的「新雨社」來說,他們標榜回歸釋迦的「原始佛教」,熱心參與社會運動。在他們出版的刊物——《新雨》當中,曾經刊登「台灣全民自決」的社論;最近一次的台北市議員選舉期間,他們曾為民進黨籍的周柏雅先生助選;今年三月間,中正紀念堂前,學生運動正如火如荼展開之際,他們的影子也明顯地夾在人群當中。他們對傳統佛教「擁護政府」的態度,採取強烈的批判。
多年前即已成立於台南市的維鬘佛教文化中心,則是一個純粹由在家人所組成的佛教新興教團。有鑑於傳統佛教的種種缺失,他們制訂了信徒集會的新方式,稱為「布薩」。那是一種採自基督教的禮拜模式,每星期日的上午,信徒聚集在一起唱唸新式的詩歌和白話佛經,請專家學者演講「證道」。
而最令傳統佛教人士感到頭痛的是「現代禪」,它是新近成立於台北市的新興教團。由於這一教團的領導人,自稱是個解脫的「(阿)羅漢」,以在家人的身分收受出家僧人為徒弟,而且強調初學階段的徒弟們,可以適當地紓解情慾。這些理念,有別於不可自我炫耀「道行」、(出家人)不可皈依在家居士,而且嚴守禁慾戒條的傳統佛教,因此引起了佛教傳統教派的疑慮和指責。
新與教團五個特色,及與傳統教派的差異。
依據宗教學家的觀察,新興教團往往具有下面幾個特色,它們都是傳統教派所缺乏的:(1)對傳統教派採取批判甚至敵視的態度,這以「新雨社」最為典型。(2)強調新的靈異現象,這以「現代禪」的領導人自稱「羅漢」,最為明顯。(3)對傳統宗教術語的新解,這仍然以「現代禪」主張情慾可以適當紓解最為明顯。(4)創新的宗教儀式,這以「維鬘佛教中心」的「布薩」最為突出。(5)嚴密的教團組織,以上幾個教團多少都有這一傾向。
從以上的分析可以清楚地看出,新興教團和傳統教派之間,存在著一些顯著的差異。這些差異有些牽涉到本質性的教義,例如前面所說到的第(2)、(3)點;有些則只限於外在的形式(宗教儀式、教團組織等),例如第(4)、(5)點。然而,不管是本質的或外在的差異,都使得新興教團和傳統教派之間,常常引生不必要的誤解和摩擦。就以佛教來說,「新雨社」和「現代禪」之於傳統教派的緊張關係,即是最好的例子。
一個「活著的」宗教必是一個具有「新陳代謝」的有機體。
筆者以為,宗教和其他思想、文化一樣,如果要有一定的影響力,那麼,它必須是一個「活著的」宗教,一個具有「新陳代謝」的有機體。也就是說,它必須是隨著不同的時間和空間而變化的有機體。它是一個新生兒,難免幼稚而調皮;但它卻天真可愛,而且充滿了活力。因此,它的「母親」——傳統教派,應以愛心來扶植它,反省為何會有批評自己的新生「兒子」產生?並且試著汲取它的天真和活力。而新教團呢?既然是個新生兒,就應一者以感恩之心,對待育它、養它的傳統教派,二者也應以謙卑的態度來學習「母親」的成熟之美。這樣一來,傳統和現代之間,焉有矛盾和對立可言!
另外,傳統佛教的教團,往往和執政的國民黨之間,保有密切的關係,並且從中獲得利益。這是何以新興教團遲至解嚴後,才紛紛得以成立的原因。政治的勢力保護了既得利益的傳統教派,多少忽視並延遲了改革的腳步。解嚴後,這一現象獲得部分的紓解。但是近來政府試圖制訂宗教法規,以便管理宗教活動;這不禁令人懷疑:政府是否又要恢復戒嚴前的宗教管理政策?因此,盼望政府在制訂宗教法規之前,審慎評估政治力量干預宗教事務的利弊得失。否則,當新的宗教既得利益者,以及引起反彈的新教團,在這一「管理」之下再次相繼產生之後,宗教界難免又要陷入另一場新的紛爭了!(轉載中國時報79.12.14﹒第36版)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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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印法師
在這個時代裡,我們對佛教的認識與宏揚,如果還在「一經一論、一宗一派」,佛教只有愈割離、愈分裂、愈爭執。……所以,我現在比較喜歡從印度講起,因為這是起頭、起點,以後的各宗各派好像樹頭長出來的枝葉、分流而已。所以我們今天最忌諱的就是佛教徒陷入宗派的門戶圈子,這對中國佛教的遠景來說,是不樂觀的。(《佛法對當代人的意義》第41頁)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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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有維
(一)佛陀在世的時候,舍衛國的波斯匿王同摩竭陀國的阿闍世王,因互相疑忌,接連發生過幾次戰爭,最後,波斯匿王戰勝了,並且活捉到阿闍世王,心裡非常歡喜。但是他對怎樣處理阿闍世王這個問題感到困難。因此,他就帶領阿闍世王到給孤獨園去見釋迦牟尼佛。波斯匿王對佛說,阿闍世王雖然暴虐好戰,但是他的父親同我很好,假使他能悔過自新,我也可以考慮放他回國。波斯匿王的談話反映了他是主張寬大處理的。佛對波斯匿王這個意見除表示歡喜贊嘆,並對他進行了以下開導:
戰爭是人類最痛苦的事情,使不可估量的財富受到損失,使許多寶貴的生命遭受犧牲。和平是人類最快樂的事情,不但保障人民的安全生活,而且促進國家的建設繁榮。不要戰爭,需要和平,這是人民的普遍呼聲。你不應以戰勝者自居,應以協商精神來恢復和平,維持和平!
波斯匿王聽了佛的懇切開示,認識到戰爭是殘殺人類的一件痛苦的事情,兩國恢復和平是人民一致希求的樂事,因此,就決定放阿闍世王回國去。同時,好戰的阿闍世王經過這次戰敗的嚴重教訓,並受到佛陀的開導,一方面對佛陀的和解感到慈悲溫暖,另一方面對波斯匿王也從此釋嫌言好了。
(二)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兩個國王,互相忿恨,長年不停地進行陰謀活動,因此,兩國經常發生戰爭。在戰爭中,人民傷亡很多,生活非常痛苦,兩國人民都希望早日實現和平。那時,舍衛國的波斯匿王看到這兩個國家的嚴重情況和兩國人民要求和平的共同願望,他想以大國元首的身份作和平使者,又感到自己的說服力不夠。他想到佛是主張慈悲和平的,一定能夠說服兩國國王停止戰爭,使兩國人民離苦得樂。於是他就跑到給孤獨園,把這兩個國家的嚴重情況向佛稟告,並要求佛陀親自蒞臨兩國,說服雙方和解,使戰爭停止下來。一向主張慈悲戒殺、關心眾生疾苦的佛陀,聽到這個情況,當即接受了波斯匿王的請求,率領弟子向兩國出發。誰知這兩個國王已經各集兵眾,一場互相殘殺的戰爭就要開始了。佛陀就在緊張的戰爭氣氛中,一直趕到他們嚴陣以待的最前線。一個國王看到慈悲的佛陀匆忙趕來,他們的緊張氣氛即刻和緩下來,雙方聽到佛的說法啟發後,都肅然感動起來,即時撤兵停戰,恢復和平,使兩國人民免除了互相殘殺之苦,過著和平安樂的生活。
(三)佛在世的時候,有一次,釋迦種同鄰族克沙喇人,因使用灌田的溝渠引起爭執,幾乎釀成戰禍。佛陀知道這件事情的危害性很大,就趕去說服他們。雙方看見佛陀來到他們當中,大家都很恭敬。佛首先問他們:你們爭的這條水溝,是為了土和水。土和水同人的生命相比較,那個的價值更大呢?許多將士都說兩者相比,人的生命的價值更重要。佛又問:你們為什麼因為灌田水溝的小事情而不惜犧牲價值重大的生命呢?大家聽了佛的話,受到深刻的啟發和教育。因此,兩族人民以協商的方式來解決了爭端,避免了一場戰爭。
(四)佛陀時代,摩竭陀國的阿闍世王 ,對毗舍離國的梨東毗王族統治很嚴,梨東毗王族就聯合各民族進行反抗,要求獨立。阿闍世王面對這種情況,就想派兵去鎮壓他們,又恐怕戰爭失利。他帶著這個問題去請教釋迦牟尼佛。佛陀主張根據當時國族舊有的習慣,讓梨東毗王族自己治理自己。阿闍世王採納了佛陀的意見。(轉載自《法音》1984年第三期)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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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 田 人
/張慈田
佛陀在拘薩羅國教化遊行。他住在王舍城南邦的一那羅村,這是一個婆羅門種族的村莊。
有一日,正值農忙的日子,佛陀一大早就搭衣持缽,到一戶做田人婆羅豆婆遮婆羅門施食處乞食。當時,婆羅豆婆遮一方面裝備五百具犁具,準備下田種作,一方面施食給沿門托缽的修行人。
婆羅豆婆遮遠遠就看到光頭的瞿曇佛陀也前來列隊乞食,心裡動念:「又是一個只會吃飯,不事生產的人。」 輪到佛陀的時候,婆羅豆婆遮不客氣地劈頭就說:「瞿曇!我下田種作,不同人乞食,你也應該下田種作,不同人乞食。」面對這個傲慢的施主,佛陀只以不疾不徐的口吻,善巧地回答:「我也是下田種作而食。」
婆羅豆婆遮聽到佛陀這麼說,感到疑惑不解,問說:「我沒有看到瞿曇擁有牛群及犁頭、鋤頭等種作用的農具,你怎麼說:『我也是下田種作而食?』你自己說是做田人,卻沒看到你在種作。假使你是做田的,跟我說說看,到底你是怎麼做田?」
面對這個做田人,佛陀為了給他一次的機會教育,讓他明白如何耕耘心田,而扭轉他把不從事勞作的專業修行人,當作不具社會功能的寄生蟲,於是佛陀說:
我用信心做為種子,
用戒律做為及時雨。
洞徹內觀做為軛,
良心與慚愧心做為轅。
正念正知做為犁頭和鞭子,
守護自己的行為,
守護自己的講話,
及節制地守護自己的食量。
我拔除心田中煩惱雜草,
如實正見萬事萬物的本來面目。
我樂於安住在我的種作。
精進勤奮是我的牛群,
犁心田趣向無上安穩,
永無退卻,
永不畏縮,
到達無憂無悲無惱苦處。
我是這樣的種作。
不論是誰若完成這樣的種作,
他將從痛苦、從憂悲苦惱中解脫出來。
婆羅豆婆遮聽了佛陀這一席話,有豁然開朗之感,並連忙讚嘆佛陀是最善於做田的人,並拿出最香美的飲食要供養佛陀,但佛陀緣於不是為了飲食而說法,婉拒了他的美意。這個婆羅門也因此法緣,而成為佛陀的歸依弟子。
(本文參考:《雜阿含98經》,《別譯雜阿含264經》,《相應部》7.2.1)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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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慈田
觀音線協談中心經一年多的籌備及組訓義工,終於在元月六日成立,為精神上有所匱乏的人們提供服務。觀音線是附屬於中華民國佛教青年會的一個組織,它本著觀音菩薩「慈悲喜捨、尋聲救苦」的精神及專業輔導的理念,透過電話傳遞溫暖的關懷,解決煩惱,使獲得清涼自在,落實「自護護他」、「普渡有情」的理想,值得向社會大眾及教友推介。
觀音線在輔導時將以心理輔導理論與技巧為主,協助來談者,而並不強調用佛法解決心理困擾,而要以來談者的心理需要來決定,若涉及佛法方面的問題,則將安排有經驗的法師或居士輔導。
在工業社會生活中,人們一直要面對快速變遷的環境及價值觀念,很容易產生苦悶、焦慮、矛盾、衝突、疏離,這些心理上的問題若不及時解除,則可能累積成更重的精神疾病,觀音線正為解除苦悶等煩惱而成立,它繼「張老師」、「生命線」等服務機構之後,提供一個可供傾吐心聲的管道,這算是一種新形態的弘法工作,希教界有更多人來支持和參與!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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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慈田
三毛走了,走得突然,沒有任何遺言,留給人們去思考,生命,到底該怎麼看待?
她,留學西班牙,酷愛旅行,1974年與西班牙青年荷西結婚,之後,就開始了她的寫作生涯,愛情、浪漫、沙漠、異國風味,加上豐富的幻想力及創作力,從《撒哈拉的故事》(1976)開始,留下了痕跡。七、八十年代的台灣少年囝仔從她的作品中得到滿足與慰藉。
「我的寫作生活,就是我的愛情生活;我的人生觀,就是我的愛情觀。」她的生命過於倚賴愛情,過於摯著愛情,也太放不下丈夫之死(1979)。雖然她是到處留情的人,但總無法添補空虛與寂寞。「愛性有若佛家的禪──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就是錯。」禪沒有幫助她解放愛情的黏著或消除寂寞,只供給她莫明的譬喻。
「其實有誰耐得住寂寞呢?不過無可奈何而已!」寂寞一直拉緊她的生命之弦,在她的最後一本著作《滾滾紅塵》(1990)之後,那弦終於斷了,她此生不再無可奈何。
「祇要父母、荷西三人中有一未死,我就不可以死。」「一個有責任的人,是沒有死亡的權利。」雖然這麼說,她的內心還是相尚矛盾與衝突,內心的孤寂,加上身心的疲累與病痛,驅使她赴上死亡之約。
「出生是最明確的一場旅行,死亡難道不是另一場出發?」三毛這樣出了一道哲學的難題。對情愛沒有解脫的人來說,死亡是另一場出發沒錯,但情愛及情愛的苦(含孤寂)也將再出發,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佛言:「若有捨此身己,餘身不相續者,我不說彼有大過也。」(雜阿含1266經)佛陀曾默許一位已解脫情愛而身罹惡疾、極度痛苦的比丘自盡,而不認為他有大過失。但那些沒有解脫及不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人的自盡,是有大過失的。
這麼說,三毛之死,留有遺憾。
(1991.1.《新雨月刊》第4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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