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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雨月刊》第45  (19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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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目錄

編輯報告

男性運動崛起的因緣/社論

蕃薯不驚落土爛  枝葉代代湠──《新雨》台北道場啟用典禮記實

阿含學與阿含道/楊郁文 講述 趙孟隆 整理

教與學(張慈田、XX、陳雅貞、林銘達)

佛教各派的共同信條/張慈田

街頭運動的清道夫

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張慈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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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室報告

男性運動跟著女性運動之後,已慢慢地在進行中,不管男性或女性的覺醒運動都由於委屈苦迫而促使反省與覺醒,女性運動是來自「弱者」抗議不分不義及爭取平等與權益,而男性運動則著重於思索如何在夫妻之間或是男女之間取得平等、和諧的對待,對於男性如何回應女性運動及女性如何回應男性運動,讀了(男性運動崛起的因緣)之後,應可得到一些答案。

〈蕃薯不怕落土爛 只求枝葉代代湠〉記錄《新雨》台北道場啟用典禮實況,當天來了五十多位來賓,其中七位特別來賓做了簡短演講,都肯定《新雨》為法努力的貢獻,他們的回饋使我們感覺很溫馨,感覺大家都心連心目標理想一致。有四位來賓用台語演講,讓我們感到意外的驚喜,為了貼切地傳遞台語的真實性與親切性,我們花了一些心思把演講內容用台語文書寫,並請語言專家洪惟仁先生指導,希望讀者能慢慢閱讀品嚐。台語文字化有它的需求性,在未來將成為一股潮流,我們很樂意去接受它嘗試它,但還希望讀者能給一些建議。〈阿含學與阿含道〉述說從具善根的人開始起步修行到涅槃解脫為止,清晰地呈顯修道的次第。(教與學)一則鼓勵述說難以表達的事,及提醒事實勝過口才;一則提醒分析因緣需要有材料才能進行。(佛教各教派的共同信條)整理出無論是原始佛教或中後期佛教,或現在的新興教團都需要有共同的實質的佛法內涵,並提醒學法者不要忘本。

《新雨》希望擴大弘法工作,極需十方大德贊助、支持與做伙參與,感謝!

(1991.5.《新雨月刊》第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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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運動崛起的因緣

/社

   如果女性運動(feminist movement)可以解釋為女性對做為「第二性」的委屈苦迫的自覺,那麼,最近新興的男性運動(men's movement),也可以解釋為男性對自身委屈苦迫的自覺。

   女性的委屈苦迫,指的是生命主權受到壓制、侵犯,自己不但沒有發言的尊嚴,還要背上亂倫犯上(違背君臣、父子、夫妻等三綱五常)的罪名。她們除了朝夕與親子間的主從關係之外,還多了一個夫妻間的主從關係,其委屈苦迫感,自然較男性為強,這或可解釋女性運動所以開展得比男性運動為早。

   一般而言,女性的委屈苦迫確實遠比男人為大,傳統要求女性要做母親、要做家務,她一生大半的精力投注在「相夫教子」,無法在政治上、商業上、科學上、文學上與男人的成就並駕齊驅,她們的才能埋沒不說,性格也大受壓抑,得到的報酬是子女的孝順,遇到子女不孝,就只好在母愛的「偉大」中自慰幾番。

   由於夫妻關係是主從,夫妻間很難有真正的溝通,子女從小目睹這種關係,對溝通幾乎有先天性的灰心與絕望,加上做兒子的常被母親期待來取代父親,內心壓力不小,再加上父子關係也是主從,也造成兒子的挫折感。

   大部份的男人都是這樣長大,從小被要求聽話,自己有什麼不可侵犯的權利,全不知道,做母親的即使知道父親管教不合理,但為便於「控制」,大半也默許父親對兒子的管教。

在主從關係下成長的人,長大後大半不清楚自己有什麼權利。好像政府要人民守法,人民因為不清楚自己有什麼權利,就乖乖守法從不敢要求政府也要守法,政府說一人一票,這一人一票卻僅及地方選舉與象徵性、地方性的增額「中央」民意代表,人民就真的相信自己真的有一人一票。主從關係通常含有暴力的成份,只要一敏感到暴力的陰影,思惟就受到凍結,性格畏縮得連想都不敢想。人從小就在主從關係下長大,致使彼此的權利,長期以來都有模糊不清的部分,在家庭內如此,在政治上也是如此。

當女性爭取到參政權、教育機會與就業機會平等權後,女性思想與經濟比較獨立,不必再為一張長期飯票「仰望良人」。女性自覺(思想獨立)的提倡,女性不再甘於做母親、做家事的傳統角色;避孕普及後,女性對自己身體有較大的自主權,不必一年到頭為懷孕擔心;出去上班,空間擴大,視野開展,與男性結識的機會增多,夫妻間只要意見經常不合或對個性有一方難以容忍,離婚概率馬上大增,離婚不再是傳統男性一面倒的休妻。情況變得如此,男人很難再是一家之主。

遇到意見對立,通常是理想(價值)的認同差距,很快就變成「王見王」的僵持不下。

由於傳統的親密關係,絕少建立良好的互動遊戲規則,所以一遇到雙方都堅持己見,很容易有爭吵行為,爭吵不但無助問題的解決,而且還變成彼此溝通的絕大障礙。所以是:關係越親密,對對方繫縛力越大,而爭論起來,情緒越容易激動得就火燒山不可收拾。悲哀的是人們很少學到解決爭吵的本事。很多男人一味強調家和萬事興,只好犧牲「開放地面對彼此腳步的差異」,他們害怕衝突會使自己情緒失去控制,就甘脆不提不同的意見,以免對立,傷了彼此和氣。為了和氣,彼此更加虛偽。

表面上,他們還維持著浪漫,實質上,在心靈上已經沒有往來。他們不願相信浪漫是需要定期檢驗的,三年前的默契,絕不等於今天仍有默契,即使這三年是天天生活在一起,也不能排除彼此成長差異與性格、看法的改變。

默契來自意見不斷交流,沒有充分交流卻期待默契,就變得不太實際。其實默契一定要有議事規則式的程序正義(procedural justice),對彼此「疆界」要有一定程度的尊重和信任,尊重和信任的程度也可以坦誠的討論。不要一想到有疆界,就想到隔閡;不要想到有程序(規則),就想到僵硬。

傳統的三大主從關係,對人們性格開展有絕大障礙。長久以來,人們搞不清彼此的疆界,也不懂維護自己的主權,遇到侵犯,加上對方有力或所謂公權力做後盾,就悶不吭聲,性格不得展開,委屈苦迫依然故我。產業革命以來,主從關係又增加一個勞資關係,資本家不投資也可以靠利息過日子,勞方不工作就難以裏腹,如果再不知道勞基法是政治的產品,勞方的從屬關係與委屈苦迫,將永不見天日。

夫妻關係或男女關係,已逐漸變為平等,透過這個平等的互動,人們將有機會重新認識自己,學習釐清彼此的疆界、冷靜的爭論,選擇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不怕情緒起,只怕自己不能善加觀察,逐步開展身心的完全交流,並進而修正一切主從關係為平等關係,使社會更加富有人性、生氣。

過去的女性運動,佛教工作者已經缺席;刻正展開的男性運動,由美國詩人羅伯‧布萊(Robert Bly)、心理學家約翰‧李(John Lee)等人領導,強調:沒有負面的情緒(包括憤怒與悲傷),要感覺每一個感覺,對感覺完全經驗並表達給對方理解,這樣的男性(自覺)運動,如果強調止觀的佛教工作再缺席,就太可惜了。

(1991.5.《新雨月刊》第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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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薯不驚落土爛    只求枝葉代代湠
——《新雨》 台北道場啟用典禮記實

    陳慧娟:今天(1991.4.21)是《台灣新雨佛教文化中心》道場正式啟用的日子。很感謝各位能夠在百忙之中撥空來參加此次盛會。

   《台灣新雨佛教文化中心》是延續美國的《新雨》,原先是張慈田老師於19881月自美國返台,先後在台北、新竹、台南、屏東成立修行小團體開始成長,他開班主要是傳授原始佛法,並以四念處為修行的基礎方法,由於他鍥而不捨的精神,才使《新雨》從當初的慘淡經營,慢慢地穩定成長。在今年的二月二十四日《新雨》的會員大會,正式通過了的組織章程,而且也選舉張慈田先生為我們第一任的會長,在這新的一年,我們期盼張老師能夠帶領我們讓《新雨》的會務蒸蒸日上,現在就請我們大家拍手請張慈田老師(掌聲)為我們講話,謝謝!

    張慈田先生致詞

    各位法師、各位大德,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參加《新雨》台北道場的啟用典禮,我們這個道場很小,坐了二十幾個人好像就有點滿的感覺。我先介紹一下《新雨》的歷史,《新雨》剛開始是在美國活動,在19863月由張大卿老師在美國洛杉磯的法印寺,舉辦二十三場原始佛法的演講,之後,我們就有一個小團體,大約有十多位,經常的聚會,隔年也就是說19871月,我們認為需要有一個組織來推動原始佛法,這樣會較恰當,於是就開始組織化,也向美國政府正式登記這個社團,我們的英

文名字叫做Society For Buddhist Renaissance,若逐字翻譯是《佛教復興社》,但是我們中文把它取名《新雨佛學社》後來再改名《新雨佛教文化中心》,《新雨》這個名字在佛教史上、可以說是名不見經傳,原來是1986年年底張大卿老師回來台灣的時候,參加一個以政大朋友為主體的叫《新雨社》的團體,這個團體是關心政治、社會、人文方面的一個社團,目前這個社團沒有在活動。張大卿老師回到美國在創立學社的時候,也有想到跟台灣的《新雨社》做個呼應,所以就稱作《新雨佛學社》。這是我們創社的中文名稱的來源。

   我們這個團體的修行方法,是有它的獨到的地方,這個獨到的地方,是由張大卿老師他本身的修行經驗開始,在他初中二年級的時候,就開始學很多的修行方法,尤其是道家的修行方法,所以在大學之前就大約有五、六年的間,已經打下很深的禪定基礎,佛教講的四禪八定,他都已經經歷過了,在大學的時候,他開始寫修行日記,深刻觀察自己的身心活動,很相等於佛教所說四念處的修行方法,觀我們的身體變化、感受、心念,到底因緣是什麼,在大學裡面,他就這樣紮下很深的觀照功夫。在《新雨佛學社》成立之前,我跟他大約有五年的接觸,在修行上及社會、人文、政治方面,我從他那裡受益良多。《新雨》這種修行方法,跟南傳的可能又有一些差別,我們比較重視修行對話,這種用對話來切磋的方式有它的獨到之處,對話的當場即刻捕捉、清理貪瞋癡,並解除它的干擾,若當場沒有清理好的,也能留下以後努力用功的下手處。我們學社成立之後一年,我就回到了台灣來傳授這個原始佛教的修行法門,可以說是邊教邊學,剛開始,由於我離開台灣九年,所以社會關係及各方面的資源都非常的欠缺,還有很多東西都要重新認識與學習,所以剛開始發展非常慢,雖然非常慢,但是一直在做弘法的工作,在台北活動了大約兩年,才到新竹、台南、屏東去傳授,我是採取穩紮穩打的方式,我們的團體都是很小,一開始通常都是有一、二十個人,後來就慢慢變成三五個人而已,雖然三五個人,但是我們非常重視從這樣小團體開始成長,在這個修行法門內有一些體會的人,他得到一些法味之後,就會願意留下來,然後繼續共修,所以留有一些種子,一些根才慢慢地擴展。

   我們去年六月的時候,有開一個會員籌備大會來把這個社團組織化,決定訂一個章程,今年二月開了一個會員大會,現在所登記的會員才34位,但在台灣也有一點小名氣,楊惠南老師他最近談到的新興宗教,也提到《新雨》這個團體。《新雨》獨特的地方至少有三個特色:第一個是它提倡原始佛法,原始佛法在台灣算是一個比較陌生的法門。之前有印順法師寫一本《佛法概論》,他的其他著作中也非常尊重原始的教義,不管談唯識或談性空的理論,都會引用原始的教典,然後還有一位大德楊郁文老師他也是十多年來一直在教授阿含經,他們在理論上已經在台灣佛教紮了一些原始佛法的基礎,但是在台灣的環境裡面,雖然知道阿含而慢慢重視阿含起來,但是在用阿含來作為一個修行的指導在台灣還是非常非常的少,所以《新雨》傳授原始佛法,引起一點注意。

第二個是《新雨》談政治問題,談政治問題不一定站在反對的立場,它思考問題都是從佛教的政治觀出發,以佛教政治的觀點來探討政治的種種現象,《新雨》這樣子的探討方式,跟很多佛教徒原本所習慣的政治態度不一樣,他們比較喜歡那種很安定的、不要批評的態度,但是根據佛法來講,那種社會安定有時是一種假象,不是真正的安定,我們談政治的目的,無非是要探討政治根源性的東西,指出社會真正安定與不安定的因緣,引起大家共同來關心。這是它比較具敏感性的地方。第三個是它比較不忌諱談敏感性的話題,敏感性的話題若談到變成平常的話,也就不敏感了。台灣佛教以前很保守,很忌諱去談敏感的話題,所以《新雨》談敏感話題之前,就有一段真空狀態,因此一談敏感問題,大家感覺很忌諱,甚至會有排斥感,因為進入了他們較陌生、忌諱的領域,其實很多修行的關鍵都是在敏感的問題上面。《新雨》至少具有這三個特色,所以雖然團體很小,而引起一些注意。

   今天大致上介紹《新雨》的緣起及特色,簡單介紹到這裡。以下還有幾位來賓致詞,中午我們用過午齋後,有時間的朋友可以留下來,我們利用下午時間可以跟幾位善知識做一些交流,這是很難得的機會。謝謝各位!(掌聲)

    陳慧娟:謝謝張慈田老師對《新雨》的歷史,還有它的現況,作個介紹。接下來是來賓致詞,現在大家可以看到我身邊有很多貴賓,這些貴賓的來臨使我們感覺蓬蓽生輝,我想《新雨》有今天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來賓以及很多《新雨》的朋友的支持與愛護是很重要的因素,雖然《新雨》成立以來受到一些批評,但同時也有更多大德的支持,有的是在精神上給我們支持,有的是在物質上給我們贊助,這些都是很重要的力量,讓《新雨》能夠不斷地自我調整,不斷地往前邁進,我對這些《新雨》的朋友是懷著感激的心情。今天限於時間關係沒辦法請各位一一上台,所以在這邊先說一聲抱歉。現在第一位我們要介紹的是剛剛來到的,龍真法師。(掌聲)龍真法師對台灣的政治非常的關切,他也一再強調說他感覺到台灣佛教界對於政治非常冷漠,所以他非常熱切要喚醒佛教徒對政治的覺醒,我們現在就請師父來跟我們開示。(掌聲)

 

    龍真法師致詞(台語)

    歹勢、歹勢,共(ka)我講甲按呢。這個《新雨》道場我希望是糾正台灣佛教長期誤導恰(kah)誤解,伊有真擠代誌真見笑(慚愧),所以,我想講《新雨》會凍做一個中心引導正路的開始。

    我今年是想要用一個佛教徒名義作一個全島行軍團,這個行軍團我有兩個主題,一個主題是怕台灣佛教徒對放生真注重,我是想要將注重放生提高層次到生態保護,我想這生態保護對遐(hia那些)放出去的動物會閣卡好,這是生態保護,作一個環島運動。另外一個主題是想要發動一個叫大特赦運動。我是倚(khia)帶佛教徒的立場,為著咱台灣要閣卡好;運動特赦寬諒犯人,我相信有寬諒的心,才有菩薩行的勇氣,我希望年尾做這個活動,會成袂成益毋如影,但是我個人決定要來行軍,在座各位有要支持者請踴躍參加。

    另外,佇遮(tichia在這)我希望佛教的信仰愛有教義化,台灣佛教的信仰無教義化的真擠,我定定去日本有時蹛(tua)真久,日本佛教有幾百年的歷史,佛教爭論教義是時常代誌,但是修行法門要予(hoo)信徒了解的,有真好的教義,這方面中國佛教是卡鄉愿的作風。我希望發起信仰愛有教義化,到底拜阿彌陀佛意義是啥,你拜啥攏無關係,信仰內底最好愛有意義,愛實踐彼個教義,若無實踐彼個教義,按呢拜的就是空的。

    (iau)有,我希望台灣的雜誌會凍將經典內底的惡比丘的物件寫出來,釋迦牟尼佛所講的佛法內底的預言,惡性惡比丘的情形介紹出來,予人判斷啥是正啥是邪。因為咱台灣真儕超度的代誌,但是以大乘經典來講,經典內底寫惡比丘恰(kah)人超度,若超度有效來講,是超度落去地獄,連供養惡比丘的人,嘛予伊拖去地獄,經典內再三寫,再三提醒,這點我希望在座出家人愛有覺醒,個人的行為錯誤是佇習氣上,大家攏會凍修行,閣改閣改無關係,但最低限度,惡比丘的情形無論任何時陣,攏有佇例咱心內反省,按呢遮會凍帶動社會。經典既然講有惡比丘的存在,但是並無講在家袂使批判惡比丘,這事恰理愛分清楚,

經典上並無寫惡比丘袂使批評,因為今旦日信佛教的人,用佛教來做宗教信仰,經典內底既然講有惡比丘的情形,按呢你若有信仰,批評惡比丘是真正常的代誌,毋句(mko不過)這需要真大的勇氣,這勇氣是來自你的教義,來自對佛教教義的了解,涅槃經講依法不依人,哪會講袂使批評的?在座有敬仁法師、昭慧法師,今旦日會來遮(chia 這裡)的出家人,相信攏是有覺醒的出家人,我提出來佮大家互相勉勵。最後希望這個道場會得予眾生現世安穩、護生成就。

陳慧娟:謝謝師父這段很精彩的話,讓我們思考佛教徒應該做什麼才是有意義,什麼事是沒意義,我們也預祝他年底的行軍成功。接下來第二位我們要介紹昭慧法師。昭慧法師是善導別苑、福嚴佛學院的老師,如果大家印象還很深刻的話,應該記得在前年杯葛思凡,還有救援馬曉濱事件她付出很多的努力,我們現在就請她為我們講話。(掌聲)

 

昭慧法師致詞

各位法師、各位大德,大家好!我向來不參加任何的應酬,包括開光、開幕之類的活動。《新雨》雜誌我是覺得蠻親切的,看了很久,感覺到他是一個很特殊的,在佛教界來講,算是一個很特殊的團體,所以我就過來,算是例外的,不過下午很抱歉,可能沒有時間,還要準備教材,要趕著上課。《新雨》佛教提出的是原始佛法,不過在我的體會,他們更有大乘精神,這是我一直有這樣的感覺。當然佛法我們都真誠的接受教典的法與律的精神,不過在原始佛教的氣氛中,確實是比較傾向於這個沙門的超越世間,當然不能說那些人都是所謂的自了漢,我向來不認為這樣,一個真正自私自利的人是不可能證得阿羅漢果的,基本上他們的走向都還是內修的,至於這個往外踏入社會積極作一些福利事業,甚至於勇於面對挑戰性、爭議性的問題,從經典上看來似乎還不夠多。大乘當然有很多靡爛的部份,到後來談空談妙玄學的部份,還有一些談到妙不可知的佛果部份,不過剔除這些的話,大乘菩薩的願行、我覺得很值得鼓舞我們,很值得讓我們追隨的。大乘佛教之所以興起,多少也像《新雨》佛教今天面對當前佛教作一個反省,自我批判,有這樣的一個過程在,所以他們積極的提倡邁入社會,邁入這個世界,應該是社會對佛教的一種要求,佛教弟子自己要反省。

像龍真法師講到,還有張慈田居士講到面對一些關懷社會、政治的這類爭議性的敏感間題,你還願意去說出來,應該都是很有勇氣的事情,可以說跟傳統的偏見、成見挑戰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你就不要希望獲得很多掌聲,很多的追隨者,心裡先要想好是很孤獨、很寂寞的。像我自己本身雖然過去是從事護教工作,因為那個時候我覺得佛教是一個很弱勢團體,而且僧尼受到社會很大的屈辱,不過這幾年來我是覺得佛教方面已經好轉太多了,若始終以弱勢者自居,實在是太對不起眾生,佛教在今天剔除民間信仰,可以說是台灣的最大宗教,最大宗教的表現實在是令人失望,失望的原因是以寺院為中心的佛教,大部份來講是跟既得利益者站在一起,但我自己在護教的時候並不覺得這條路走得很辛苦,當然也有罵我罵得很多,我也不在意人家罵,最起碼佛教徒還能凝聚成一種共識,因為在這方面是大家共同的利益。但是,我們踏出山門去為弱勢者講話的時候,我卻發現到不知從那裡去找外援,他馬曉濱事件,我還是基於跟了中法師對我的信賴,還有省佛會倪小姐對我的信賴,把他們理監事的名單全部無條件的都給我,我就拿去總統府陳情,自己要打電話去找一些法師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要怎樣開口,因為我幾乎想得到別人的答案,所以後來我記得馬曉濱要槍斃的前一天晚上,我們在台權會、長老教會跟天主教會大家一起要到總統官邸陪著囚犯家屬請願的時候,台權會的總幹事陳菊一直在問我說,妳能不能再找一些佛教的法師,最好是有社會影響力的,她不說影響力我還可以找一堆,若找社會有影響力的,我想來想去心裡還是不知怎麼說,我不太願意對外面說實情,所以我只好說沒關係啦,大家都很忙,我自己去算了,甚至於在這種情形之下,我並不說出家人是壞出家人,基本上佛教的趨向很悲哀的就是一個寺院要站起來或是一個寺院要做一些好事,譬如慈善事業,他們經濟來源往往都來自於企業家,所以真正是一個很偉大的慈善家,面臨到這種屬於關係到企業家利害的問題,也就是說弱勢者跟企業家之間糾葛的問題,他們都閃避得非常的遠,那我也不能說沈痛,我們沒資格說沈痛,我經常這樣想,佛教應該有各種各樣的人,交相映現法界的光輝,我想也許這些人跟既得利益站在一起的,只要還能夠在和平均勢下去轉移財富給一些貧苦的人,而這樣子的法師也已經是非常偉大了,可是另外還是需要有一些人真誠的跟弱勢者站在一起,當然不是說提倡暴力,但是決定不可以擔心畏縮得罪那些企業家,得罪執政者,如果有這樣一個共識的話,我想佛教也算對得起這個時代和社會了,我想這樣的路,應該想像到不會有很多很多的掌聲,我想我們佛教徒離社會的脈動非常的遠,遠到不知道還在第幾世紀,這對一般社會來講,還有更多更多的期許,也許我對《新雨》寄於厚望的是,《新雨》在這方面,應該是我們的頭次,應該還有很多地方喚醒佛教徒

   我記得在馬曉濱事件,抗議的時候,很多佛弟子責難我:妳這樣子會引起執政者對佛教徒反感或迫害!我說:如果台灣的第一大宗教還引起執政者的反感迫害,那佛教徒應該痛加反省。因為這是一個數人頭而不是數拳頭的時代,如果佛教徒自己本身要成為一個既得利益者的共犯結構的話,那佛教也無話可說,如果不願意成為共犯結構,我相信只有使得執政者體會到他如果要繼續執政的話,必須改變他自己的某些作法。這對於佛教不會有什麼損失,對於社會利益更大,這樣佛教徒才不負佛陀所教育的。

   我是蠻關心濫刑的問題,今天的台灣可以說是已經到了刑法非常氾濫的程度,前幾天我聽說到陸正綁票案,因為急於要找到兇手,所以找了一群人,當然那群人被抓到了結果是用刑的關係,刑求苦不堪言,他們就招認了,然後他們就咬住另外一個女孩子,她根本一無所知,被刑求一番後,她只好承認了,結果後來就被判死刑,我曾經去土城看她的時候,這個女孩子一談到刑求還痛哭流涕,手銬腳鐐都帶在身上,那我聽到這心聲都很辛酸,我沒勇氣去考慮像馬曉濱事件一樣請願,因為對執政者來講,你越搞,她可能死得越快,所以我就想說靜靜等著看看律師們怎樣處理。我覺得壓力不大也是使得執政者敢這樣做的原因。社會上有很多人認為他們該死,甚至佛教徒也都認為他們該死,那麼如果說佛教徒到了護生的這樣的理論都可以放棄的時候,那我覺得是無話可說,我是覺得個人的屈辱不算什麼,但只要我想到更多的屈辱能喚回生命的尊嚴,那是應該很值得的。可是經常給我感覺失望的是最後可能只有社會大眾對我有相當大的認同,但對於這些苦難者到頭來是於事無補,我就會反省這樣做下去,如果力量又不夠,只有自己在出頭而已沒有什麼意義。所以這段時間我比較沈寂,當然一方面忙於教書啦,忙於做學問啦,而且忙於打筆仗,感覺到分不出身來。今天很高興是因為覺得大家都是同志,在這方面還可以彼此有這樣的一個心靈上交流,儘管我們大家專注的主題不一樣,比如我的專注是人權問題,各位專注的是屬於政治層面的問題或是有一些人特別專注環保的問題,像南部的傳道法師,基本上我覺得大家的專注都是同樣的希望生命能活得更有尊嚴。

    我覺得佛教徒也許在內修方面,有非常多的大修行者,我得甘拜下風,不過在這個社會意識方面,我們還都是必須責無旁貸的擔起一個教育者的工作,儘量的讓佛教徒的心態有所改變。我一想到長老教會牧師主動打電話給我要求我的文章轉載在教會公報裡面,可是竟然在我們佛教裡面還受到封殺,他們還寫著「不予刊登」,我看了啼笑皆非,這些情形我想很值得我們今天的佛弟子去正視它,也很值得我們去作為奮鬥的目標。那今天很佔用大家的時間,講到這裡,謝謝!(掌聲)

 

    陳慧娟:謝謝師父她很精湛的內容,剛才師父給我感覺是年紀很輕可是勇氣很大,她寧願跟弱勢者站在一起,不惜跟既得利益者抗爭,她提到人權問題,我想這也是我們佛教徒以後共同要關心的一個問題。今天我們非常感謝師父能夠破例的來參加《新雨》的應酬,謝謝。(笑聲)接著是楊惠南教授,(掌聲)楊教授現在是台大哲學系教授,他對教界的一些現象,蠻有他獨特的看法,而且常在一些報章雜誌上提出客觀的評論。現在我們就請他為我們講一些話。(掌聲)

 

    楊惠南教授致詞(台語)

    各位法師、各位在座的居士,真榮幸有這個機會來《新雨社》恰(kah)大家見面,我的台語是國民黨教育教出來的,無真好,所以希望大家多多包涵。我拄(tu )開始咧學,希望大家包涵。《新雨社》是台灣一個真正本土化的新興的團體,尤其是對咱台灣新興的物件有真大的貢獻,這點我想在座大家攏會凍肯定的,我感覺真榮幸,真正‥‥(笑聲),伊是本土化的一個教派,這點佇咱台灣是第一等,所有的新興教團內底,我想《新雨社》是第一個,我感覺伊對台灣真正有貢獻,尤其在台灣政治環境之下,大部份的佛教徒攏是無覺悟的支持國民黨,像昭慧法師以及龍真法師(in 他們)所講的是既得利益者,因為個的財源唯(ui)遐來的,寺廟、要起寺廟的錢是唯遐的,個不得不支持遐的人,但是《新雨社》是慢慢唯基層發展起來,這點無遐的包袱仔,無遐的包袱仔來揹,所以個有法度做一寡仔傳統佛教無法度做的代誌,譬論講對咱台灣整個的關懷,政治的關懷,下層民眾的關懷等等,這是別的佛教團體無法度做的代誌,所以這點咱大家攏應該好好仔來恰(kah)伊贊助才對。

    本土化對未來佛教團體亦好,益是其他團體那像文化團體、教育團體、思想團體,或是政治團體,我想是一條必需要行的路,以前反對本土化可能有二方面:一方面是本土化恰咱佛教精神無合,咱佛教是普渡眾生,既然是普渡眾生,無應該干礁(kanta 僅僅)關心本土,干礁關心這個台灣,所以有這種反對的聲音,由這發出,既然普渡眾生,連栓牲(tsingsen畜生)、地獄眾生,攏愛普渡,其他台灣以外,整個眾生攏愛普渡,所以因反對本土化,但是咱愛如影咱的愛心是無限的,愛心是無限的無錯,但是咱實在的力量是有限的,錢是有限的,時間是有限的,咱的能力亦是有限的,咱的精力亦是有限的,由這個觀點來講,雖然咱有愛心,但是實際上無法度關懷所有的人,我時常比例說,咱有一百箍(khoo),如何用這一百箍,運用達到卡大的影響力,有一個辦法,就是開(kai)九十九郵資寄去予(hoo)非洲人,春(chhun)一箍去救一個非洲人,這是一個方法,著無(對嗎)?但是另外一個方法是用一百箍完全來救濟咱身邊的人,這是另外一個方法,咱大家算算例就知影。佗(to)一個比較卡有功德、效率較高,我想大家算術比我卡好。咱的厝邊,都無法度去救,無法度去感化,講要用一箍的錢去感化非洲人,我想這是真困難的代誌,咱人講人話,別人都無愛聽,何況去共(ka)遐的畜牲講人話,你亦袂(be不會)曉講牷牲仔話,人你都無法度渡咯,亦想要去波化遐,這是真無合理的代誌,咱應該愛將有限的錢來救濟目前以人為主,以本土為主的人民,這是第一點。

    另外一點,反對本土化的是講咱恰(kah)大陸是同文同種,寫的文章共款(一樣)是漢字,所以無應該分本土台灣或是大陸,我想這在政治上當然是無合理的一件代誌,同文同種分作兩個國家是真擠(che)啦;大家攏如影英國佮美國是兩個同文同種的國家,所以同文同種無法度提來做一個反對本土化的理由,咱好好想看昧,一定會凍得到一個結論。所以雖然本土化會受到壓力無錯,但是怕應該將咱有限的力量、有限的財源、有限的能力(Kng)佇本土才對,雖然咱的愛心袂使分,但是實際情形無法度限制咱無去分別。這是咱應該做的第一條本土化的原則。

    第二條我要共各位報告的是咱關心的力量,應該是囥帶下層的眾生才對,咱人類亦有真擠種,有錢的人、有權有勢的人,亦有真擠散赤或者無權無勢的人,以前傳統佛教攏是恰(Ka)有權、有勢、有錢人,夭(iau )有政治家結合,無關心一般下層民眾,因為我柱才(tuchiah剛才)有講,理由真簡單是個起廟的錢是唯遐來的,散赤人募得一箍二箍一百箍無啥路用啦,大財閥一捐就是一億、一千萬、一百萬,對咽要起的寺廟有真大的幫贈(tsan),因為咽的財源是唯遐來的,所以所建設出來的佛教文化,或是佛教思想,攏是替遐的人講話,所以咱要愛有一個新的宗教,咱這個社叫《新雨》,既然是「新」就愛打破舊的想法,咱以後愛漸漸將關心的點囥帶下層眾生,佛陀伊塊要去世的時,捌(bat)講過,講我像一個母親生真儕囡仔,比例講生五個囡仔,五個囡仔其中四個攏真健康,無破病,其中有一個破病,伊將伊所有的關懷攏囥帶遐,對另外四個看起來,好親像無例關懷,但是他的愛心不是按呢,所以咱既然學佛,咱就愛共(ka)佛學習,佛按怎做,咱就愛按怎做,所以咱的心愛囥帶下層眾生,勞工啦、農民啦、礦工啦、弱勢團體啦等等,按呢才對。

    政治上亦是共款,不是講咱無支持國民黨、執政者,胭已經有真儕人支持,咱無必要去鬥鬧熱,咱應該支持遐漸漸要起來的政黨才對,不是咱有偏心,因為要實施真正的民主,咱需要兩黨以上的政治才有辦法,既然是按呢,一黨特大另外一黨特小,這不是民主政治的正常之道,所以既然咱要行民主政治的正路,只好選擇支持弱勢團體,恰弱勢政黨,政治是按呢,其他亦是按呢,比喻對資本家和勞工咱的愛心兩(ping3)攏共款無分別,但是咱在現實無法度無揀(king)一片,咱只好揀勞工來支持,因為咽是弱勢團體,這是第二點。

    要按怎做呢?我有兩點建議,第一點建議咱愛像《新雨社》按呢唯基層做起,唯小團體做起。以前一個大法師出來,聽講的人有幾萬人、幾千人,佇(ti)國父紀念館或者其他大的場所,但是幾萬人、幾千人攏是空的,你亦不知伊姓啥名啥,你亦不知咽厝的地址,所以講是空的,我認為應該愛唯家庭佈教小團體開始,咱來看所有做了比較卡好的新興宗教,日本的新興宗教,行()這條路,台灣的新興宗教,比喻講一貫道,伊嘛是行這條路,伊不是自覺自發的,無錯,伊是被政府壓迫了不得已才行這條路,但是這條路予伊行成功。所以日本的新興宗教佮台灣的新興宗教,攏是唯小團體佈教開始,因為小團體的份子彼此認識,有凝聚力,喝一聲行大家攏行。那像十萬人、一萬人,喝袂振動,因為你佮咽無感情。人是感情的動物,既然無感情,咽按怎要聽你的?但是遐五個、十個或十幾個合做一個團體,另外若人卡擠才閣分出去,閣再另組一團體。唯小團體開始,漸漸才有一個閣卡高層的中型團體,中型團體閣卡大,閣再組一個總會,按呢我想唯總會下命令或者是向所有會員下一個要求,其他的人就會遵從,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咱關心的應該是全面的關心,不是像傳統佛教所關心的一點一點,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方式。咱所知影傳統佛教做上好的是花蓮慈濟功德會,彼是傳統佛教的代表,是傳統佛教優秀的一面。但是呢,花蓮、台東的散赤人予伊救濟,散赤人並不是干礁花蓮、台東有,西部嘛有散人,佇台北市七號公園邊的貧民區,在我蹛的附近,不只遐,還有真擠,慈濟救花蓮、台東的散人,功德是會凍肯定,但是伊無法度救濟全台灣所有的散人。什麼物件才有辦法救濟所有全台灣的散人?只有合理的政治制度,只有合理的政府才有辦法救濟全民,無一個人會凍救濟全民,所以政治行上民主化、合理化才是所有全民的利益福祉。咱以前攏毋敢講上頂層的政治問題,所以咱救濟變成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方式。這是我第二點咱愛全面關心的建議。簡單講幾句,共大家佔真儕時間,我就講到遮,多謝各位!(掌聲)

    陳慧娟:謝謝楊教授。楊教授剛才提到本土化的問題,關懷別人要從本土的同胞做起,而且要從你周圍的人開始,因為人的能力有限,當你有更大的能力再擴及其他的人,這一點是很正確。第二個他提到關懷的層面是從下階層的眾生開始,因為他們是比較弱勢的團體。《新雨》雖然這個團體很小,可是我們一直朝這個目標繼續在做。

    接下來介紹陳儀深先生,陳先生是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也是中興大學的副教授,他對《新雨》一向非常的支持,他在政大時,就跟《新雨》的指導老師張大卿先生是好的朋友,我們《新雨》成立以來,他不斷在精神上跟物質上給我們贊助,現在請他為我們講話。(掌聲)

 

    陳儀深教授致詞(台語)

    諸位法師、諸位朋友,拄才(剛才)要來遮,有經過小可仔(一些)躊躇,就是因為台灣大學校門口有非常重要的代誌(按:絕食抗議老國代修憲)。最近攏例舞遮的代誌,拜六、禮拜遐有閣卡儕的代誌愛處理。毋句(m ko不過)總是考慮著咱《新雨》要成立道場的代誌嘛是真正重要,所以希望兩方攏會凍兼顧。

    拄才楊教授講得真好,遮的物件普通時咱大家攏有咧思考,有咧了解的代誌。前幾日佛教青年會佇(ti)師大辦印順導師思想研討會的時陣,亦有真儕人咧討論遮的物件,尤其是到下晡的時陣,就漸漸有討論著卡現實的問題。就是講,印順導師所關懷的物件,除了解脫方面以外,對佛教佇現代社會要按怎來適應的重大問題,總是無辦法發現具體的答案,因為有真儕重要的前題夭(iau)未解決。咱所敬佩的佛學前輩,咽攏講著復興佛教,但是復興佛教是復興佗位(to ui那裡)的佛教?彼日嘛有馬來亞的佛教咽嘛講甲足好,咽的組織方式,完全佮中國佛教無共款,你是香港佛教、中國大陸佛教抑是台灣的佛教,所講的中國佛教是一種文化的概念,抑是實際的地方概念?按呢的時陣,你若要具體化,講著組織化,甚至戒律的問題,恐驚攏有時空的問題,若無來面對考慮這種差別性,籠籠統統,要復興佛教都無法度達到你要達到的目標。

    我知影《新雨佛教中心》向來對台灣社會非常關心。會記得佇舊年三月學運的時陣,我佮一寡仔(一些)學生在遐出入,亦看著咱《新雨》朋友一大陣在遐,包括龍真法師、中豪,有一寡仔人佇邊仔對中豪挑釁,當時我心內有一寡耽心,恐驚是真政治性真敏感的問題,不知中豪會曉抑是袂曉應付,但是呢,我的耽心,後來發現是多餘的,因為中豪不但會曉應付而且應付了足好,就是講,使普通時有咧關心遮的問題,不是佮人鬥鬧熱,看人上街頭,咱嘛來鬥關心而已,這個關心是真正清楚的、真正有經過努力的。按呢,咱無需要擠,咱方向真正堅定、理念真正清楚,我相漸漸會愈湠愈多,對咱佛教紮根的工作非常大的幫助。《新雨》不是真大的團體,這棟大樓嘛無真豪華富麗,但是總是家自(自己)有一個巢有一個基地,以後唯這個基地開始,一步一步來推行咱的理想,我相信對台灣佛教有真大的幫助,我今旦(kin na)日來遮表示我個人最大的祝賀。多謝!(掌聲)

    陳慧娟:謝謝陳儀深先生百忙之中來參加這個會。很高興他對《新雨》有這樣的肯定,謝謝。接下來,要介紹的是楊敏雄先生。楊先生是高雄文殊護法會會長,他在佛教界有啄木鳥之稱,現在就請他來講話。(掌聲)

   

楊敏雄先生致詞(台語)

    在座法師、各位居士,大家好!我簡單介紹我對《新雨》的了解佮(kah)關係,我在1972年流浪到陽明山,彼個暑假認識了張慈田,張慈田拄插班到文化大學,有一個因緣大家講甲真合;常常咧做伙,以後伊出家,到美國十幾冬無見面。在1988年,我收著《新雨》我真興奮,真歡喜,因為一般所謂的佛教是講大乘佛教,大乘佛教有伊的優點,但是伊的缺點嘛真儕。講著大就好親像坐飛龍機共款,速度真緊要死嘛真緊,大乘講著滿天全金條,要無半條。佛法像大海不知要唯佗位起步,就是講無一個修行的要領。所以我收著《新雨》了後,就請慈田加寄幾本,我佇高雄就慢慢分送,以後閣拄著遇到張大卿唯美國轉來,我安排伊演講,因為我這個歹師公碰著好日子,把握這個好日子,請張大卿來演講,我家自設計演講海報,到印刷廠走三遍,電話打十幾通,我佇六月天透中晝(中午)貼海報,我嘛捌()半冥去貼海報,一位攏愛貼四、五遍,因為一貼落去,就予人撕掉。彼個時陣,我就是佇一間私立學校擔任校長,我做代誌是校長兼摃鐘,我定定用這種態度來鼓勵《新雨》會員,大家會凍按呢打拚做代誌。我感覺雖然《新雨》會員干礁這幾個成員,毋句(mko不過)每個攏會凍安樁,我這個歹師公亦會凍加減做參考,按呢亦抉嘿(be bai不錯)。柴松林佇社會大學有一塊錄音帶講企劃案的構思佮創意,講拄開始辦代誌,盡量加愛抵著阻力,咱愛學印順法師,閃閃閃閃,假使伊若無按呢,今旦日就無這一大套妙雲集這一堆書,遐的思想精神會使在今旦日留傳就是因為閃閃閃閃,閃過來的,所以導師的老步法是袂嘿,予(hoo)咱的組織會閣卡好的發展。

  《新雨》咧推行的是卡實際的問題,但是卡實際的問題就是敏感問題,第一是政治,4.17.中晝我去一個佛教研究所,所長問講:今旦日要去無?我講下晡無時間去,但是假使你親自用白布條仔寫xx研究所,我都去買竹篙揹帶屁脊餅(背部),就親像日本戰國英豪,我絕對去,所長講這研究所不是伊的,假使是,伊一定會先行佇頭前,予人知影佛教就是按呢。我講遮是要來互相鼓勵。第二就是性方面的問題,sex這方面是真正重要,咱常常對真重要的代誌是上蓋歹講清楚,有一個佛學教授,講出家人私底下常在恰他提到,有這一方面的煩惱,但是一般攏是皮皮仔講著,無法度深入來討論,但是《新雨》會凍講這種問題,我不時看《新雨》看甲流目屎。我帶遮作一個廣告,摸蛤兼洗褲,有一本冊,武陵出版社出版《從性到超意識》,我認為這本冊真琖,我學佛二十年我認為這兩項代誌是上蓋重要。台南維曼向張大卿先生講我楊敏雅思想前進時代二、三十年,當張先生聽著按呢,就到我遐作兩場演講,就大打拚講了真實際的問題。

    今旦日《新雨》有一個殼,這真好,我相信以後,這種精神的Seven Eleven,心靈的超級市場,一定足普遍。今旦日《新雨》不是這十幾坪但但(nia-nia而已)我希望以後發展到這棟大樓攏甲款起來,像麥當勞、肯德基,到處攏有這種精神的Seven Eleven心靈超市,像楊惠南教授所講唯基層做起,客廳會凍做咱的Seven Eleven盡量發展。親像獅子會、青商會咽亦是買空賣空,無啥麼硬體設備,救國團辦活動,去佗位都帶陀位借場所,最主要的是思想恰精神,我這個歹師公透早都咧做廣告,我就是有這種的精神,亦希望大家會凍像《新雨》這款的精神。利用這小可仔時間,共(ka)諸位勉勵,多謝!(掌聲)

 

    陳慧娟:謝謝楊老師一段話。剛才楊老師提到愈敏感的話題,每一個學佛的人都應該朝這個目標來著手,雖然不是很容易,但是至少把它設為一個目標。謝謝楊老師。(掌聲)接下來,是傳祖聲先生,他是健聲律師事務所律師,他長期支持我們,現請他跟我講話。(掌聲)

 

   傳祖聲律師致詞

   很榮幸來《新雨》這新的道場,終於有地方可讓大家聚在一起切磋佛學,實在是很好的事情,我從看《新雨》以來,一直在找尋佛教本身應該關切的方向,終於在《新雨》找到,有人跟我有同樣的想法,因為在過去一直沒有進入佛教團體,我頂多自己看書,總覺得台灣佛教問題重重,到七十八年一個偶然機會,參與佛青會的工作,當時的構想以為萬事具足,只是等著生產小孩而已,沒想到小孩生下來之後,是一個器官發育不全,經過了一、兩年運作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最根本的問題是我們國人患了一個大頭病,什麼團體都想從全國性的做起,當然佛青會的成立是有他的因緣際會,當時人團法正要通過,不成立的話,別的團體很可能會成立,比如當時沒有選上的,前立委黃先生也想成立一個青年會,到時可能又是與居士會、中佛會的運作一樣,當時等於是搶時機,我是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我也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是怎樣,一直以為很多團體,包括《新雨》在內,大家都集智集力來成立這個佛青會,沒想到成立之後,原來裡面意識形態是一團亂,所以,佛青會很多理事都不管,原因很單純,就是意識形態不同,漸漸就不出席,每次談了,就又有人不來,覺得你們這些可能是台獨份子,為什麼老是講這些,辦二二八超度法會,關懷選風,這些宗教不應管。但是這些在我們的看法裡面,佛陀本來就是講自由、民主、平等,他當時也是被批評為異教所以基本上《新雨》與佛青會應是同樣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兄弟,因在台灣都是新興團體,僅是佛青會比較幸運,它朝著政府規定的法律組織去做,所以它有一點抵抗外侮的能力,而《新雨》、《現代禪》、《維髮》都遭受到更強烈的批評,但在這樣的批評之下,還能夠茁壯,這才是我們的本事。

    佛教向來多為執政者所利用,你愈弱勢愈好,因為真正強勢佛教會跟越南、斯里蘭卡、小乘國家一樣,好像處處在為難政府,政府不希望這樣的團體,政府希望乖乖的團體,但像新約教派、長老教會就拚命壓抑,所以在過去佛教若有這種反對的聲音讓上面聽到,上面的人就會透過中佛會、居士會這種全國性團體來拘束。所以今天有佛青會產生,我們希望它朝我們的方向走,畢竟他還沒長大。所以像《新雨》這樣的團體,應各地都要有,《新雨》要慢慢茁壯,到有一天可能需要成立全國性的團體,讓這些新興團體互相結合聯盟。今天很榮幸來這裡等於向各位宣傳佛青會,但實際上佛青會不是某一個人的,應是所有新興團體的,把我們想要回歸到佛陀本懷的心真正凝聚起來,讓他真正茁壯起來。謝謝各位!(掌聲)

 

   陳慧娟:謝謝傅先生。現在因為時間關係,我們請溫金柯為我們說一些話,溫金柯是《現代禪》的指導老師,謝謝!(掌聲)

   

溫金柯先生致詞

   張先生、各位法師、先生、小姐及各位小朋友大家好!今天在此特別恭禧《新雨佛教文化中心》各位師兄弟們,你們有一個自己的家,對於一個成立多年的團體,終於有了自己的道場,我想是非常值得賀喜,我想有一個道場,尤其對一個內聚力強的佛教團體來說是非常重要,有了這一個道場,道場經濟的維繫種種,會有負擔,希望你們這方面都能夠克服,這是第一點。

   昨天下午張慈田先生打電話給我,邀請我來參加你們的開幕,基本上我真是很怕應酬,所以馬上推辭,而且剛好我們道場有一個家庭共修會辦郊遊。昨天晚上我們道場宗長劉松倜師兄派我來,我就很高興來了。《新雨社》在張慈田先生的敘述中談到,它與政大有很大關係,事實上《新雨社》是政大東方文化社畢業成員,以他們為核心的組織團體,後來張大卿先生在美國成立這個團體與《新雨社》有同盟的關係,所以才叫做《新雨佛學社》,所以不管張大卿先生或是常在《新雨月刊》出現的名字,如王麗文、許主峰、汪明修、陳慧娟,都是以前非常熟的朋友,對張慈田先生我個人在佛教界辦一些雜誌,透過電話訪問過他兩次,今天第一次與他見面,事實上,我對張先生仰慕很久。在佛教界《新雨》與《現代禪》相同的地方蠻多的,比如說,我們以在家為主、內聚力強、非常重視修行,在這幾種,我們可說有同命之感。在半年前,有一次我們學長李元松跟張慈田通過一次電話,談了一小時之後,他跟我說,啊,《新雨》他們與我們同見同行。我想在很多理念,不管僧團的組織運作、佛法的修證有很多類似,尤其我們這兩個道場非常接近,以後我相信我們有更多的聯誼、交流的機會。

   另外,我要特別感謝《新雨雜誌社》在前一段時間,當佛教界在圍剿我們《現代禪》的時候,《新雨雜誌》能為我們仗義直言,當然從《新雨》的角度來看是講公平的話,並沒偏袒哪一方,但是在佛教界完全誣衊我們抹殺我們的時候,《新雨社》能站在公正的第三者的立場,我們心裡面真的是感覺到有個人鼓勵我們,真是覺得非常感謝,在情意上真的對張先生、陳同學還有其他《新雨》的編輯說一聲感謝。

   還有我覺得《新雨》在佛教界的出現與繼續存在,是有它非常深刻的意義,雖然《新雨》成員僅三十幾個,但你們的影響力不僅如此,你們可能是原子彈做的,你們的威力很大,在佛教界所引起的震撼跟影響力,使其他任何團體,甚至幾萬人的團體都無法與你們比擬,我非常敬佩你們敢說話、有衝勁,什麼問題都敢談,那樣坦誠、直率,我想這是修行人應有的本色,從這也可看出你們在修行上確實應是有所得。另外,這也是我們的道場常自我勉勵的,我今天拿來與《新雨社》共勉,不管《現代禪》也好,《新雨社》也好,在佛教界已經立足了,別人打不倒我們,以後就看我們了,之後,要如何發展就看我們自己的表現。事實上這是我們自勉的,我們要好好的在修行努力,在息滅貪瞋癡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心願,內部要團結,要有團體意識,然後使《新雨社》茁壯中為佛教做更多的服務。謝謝!(掌聲)

   陳慧娟:謝謝溫金柯先生很感性的一段話,我個人是很感動。那今天各位貴賓能夠在百忙之中來到《新雨》然後給我們一些話,我們感覺到各位對我們有很深的期待,《新雨》也會記住這些期許,以後我們會走得更好,走得更快,來報答對我們厚愛。謝謝!(感謝《現代禪》龍江根本道場、李元松先生、陳儀深先生、莊紀秋子女士各贈花籃一籃,為《新雨》道場增添莊嚴。)(本文由劉祺祥、白芳英、朱永賜整理)

(1991.5.《新雨月刊》第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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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知識的話

/楊惠南

佛陀的偉大,不只在他提供我人一條通出世間的解脫之道,還在他告訴我人一條如何「倒駕慈航」的方便門徑。佛陀以其宗教家的胸懷,悠遊於寧靜無諍的山林,卻時刻不能忘懷苦難的眾生,以尋求救拔之道。然而,所謂的救拔,並不只是心靈的得救;物質的、肉體的、生活空間的改善,往往超過心靈平靜的重要性,因為,心與物,精神與色身,到底是不可分割的。   原始聖典——阿含經,提供了佛弟子對改良世道人心的靈感泉源。我人可以想見的,歷代的佛弟子們,在虔誠地酣飲這無盡的泉源之後,或發出會心的微笑,或凝成潸潸熱淚,或高歌,或低吟,或起而參與社會的改革運動,以致開展出多彩多姿的大乘法門。(楊惠南:《佛教思想新論》第3233)

(1991.5.《新雨月刊》第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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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含學與阿含道

/楊郁文 講述  趙孟隆 整理

    張慈田:各位同修,大家午安!今天我們很榮幸請到楊郁文教授來到我們這個道場。楊教授的專業是婦產科醫生,此外,他在中華佛學研究所、法光佛研所、圓光佛研所擔任阿含學的教學,還有參與翻譯南傳大藏經。今天楊教授本來在圓光佛研所那邊有課,因為來主持這個座談會,所以那邊暫停一次,我們非常感謝楊教授特別撥空來,今天我們座談會可以比較不那麼學術性,比較通俗地來展現原始佛教的風貌,楊教授特別為我們準備一個綱要,等一下請楊教授為大家簡單講解之後,大家有問題的地方,再向楊教授請益,現在大家以掌聲來歡迎楊教授。(掌聲)

    楊郁文:張會長、法師、《新雨》的會員們,還有各位居士,今天很高興來這個地方跟大家見面,一方面很抱歉,兩個禮拜前不能參加你們中心的開幕典禮,因為課程的關係,非常抱歉,所以今天來這裡聚會,祝賀我們的中心能弘揚佛法,特別是原始佛法。

    平常我不擅長於做大場面的演說,因為有所顧忌,因為佛法是契理,但是更須要契機,也就是說聽講的人跟講話的人要相契合,這就要求說話的人剛好要給聽話的人有受用,我常常提到佛陀說法的原則,佛所說的事情,不管是過去、現在、未來,都是合乎事實的,這是第一個原則。第二個原則就是事實的東西,但是對方不喜歡聽的話,佛也不說,是事實又是對方喜歡聽又能聽,而聽了對他有利益的事情,佛陀才說法。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來,佛陀凡有所說,一切是使聽話的人得到最大的利益。那麼在大場面的話,雖然大家都有善根,可是根性還是都有差別,所以很難用一種話使大家都得到滿意。雖然後來的佛法有說,佛陀以一音演說法,而眾生各隨其類而得解,這是一種理想,而我認為並不是合乎實際的。因為這個關係,所以我認為是一個小場面的座談,我比較有信心,因為問話的人,他已經喜歡這些話了,至少我可以對準這方向來跟大家溝通。

    差不多十年來,我一直在推動原始佛法給大家認識。「原始佛法」所謂的「原」就是根原的原,「始」就是開始的始,這和我們說「原始社會」、「原始民族」這樣的原始未開化並不一樣,我們要特別認識,有一些人就不用「原始佛法」或「原始佛教」,而說「初期的佛法」,也就是「佛法」。佛陀開始談法以後,佛法就在世界上流傳,而隨著時地的演變,時空的演變,那麼就有初期的佛法,或者早期的佛法,它是根本的佛法,以及後來發展的佛法,有部派佛法、大乘佛法、密乘佛法,不管那一類的佛法,它的根本都是在阿含這邊,我們並不是說古的就是好,古的東西若是好的話,當然我們要保留,所以我們現在要復興原始的佛法,就是要將原始的佛法應用到現代以及創新,所創新的,實際上只是方便的部份,因為佛法都有兩個層次,一種是實法,一種是權法,所謂的「實法」就是跟人性有關係的,在這個立場來看,這些地方,佛陀所說的都是實法,不允許時地有所任何的改變,但是也有權法,這權法就是方便法,跟民族風俗習慣有關的說法,這些部份只能適應當時的人的生活模式,而我們現在就不能一味地按照原始佛法的權法一成不變的來接受它。佛陀說法有一貫的原則,我們要掌握這種原則,而應用到我們的生活,這是我們要有所了解的。

    原始佛法在北傳的就是阿含經所表現的佛法,南傳的話就是Nikaya,這Nikaya實際上以前也是Agama,也是阿含,只是南傳到某一個時候,用Nikaya,稱作「集」或是「部」

結集成「部」,那麼它們所說的都是一樣的:「聖人傳來的法」。是誰傳來的?就是世尊佛陀傳來的佛法,當然不只是佛陀的話,佛陀的第一代徒弟也有一些法說出來,經過佛陀的認可,也成為佛法,或是其他的眾生,就是天神、夜叉,甚至於梵天跟佛陀的對談,但是這一部分並不很多,所謂「八眾誦」的部份,而「八眾誦」並不是阿含的重要部分,阿含的重要部分在修多羅,也就是契經的部份,而我們今天所要談的,也是以修多羅為重心來敘述。

    我們身為中國人有一個不幸,就是佛法傳來,已經是佛陀般涅槃後四百年以後的事情,在這段時間實際上也是大乘佛教在流行,而有大小乘的諍論,那麼我們中國接觸到佛法,就有大小乘的佛法,而我們古代祖師因為資訊的缺乏,而被價值判斷誤導了,把阿含——佛陀金口所說,比較早期集結下來的這些經典,把它說成是「小乘經典」,但是佛法沒有大小的分別,這個我常常用比喻,假使我騎一部自行車,我看到路旁一位老人走路不方便,我下車來,請他坐在車上,我推著他走,那麼雖然車子是很小,不過,還可以載人;同樣地,我可以買一部五十人座的賓士最高級的觀光遊覽車而招搖過市,不管路旁有多少行動不方便的人。所以說這個大小並不是在車子的大小,而是在內心,就是開車子的人內心的問題,印老也說到這樣的話:大小並不是從佛法來分別,是應用佛法而應用者的內心的心態,是大或是小。自私自利當然就是「小」,可是他自利又能利他的話,那就是「大」。那麼阿含,我們只能說它是佛法,不能說是小乘的佛法,這樣的話就有謗法的嫌疑,至於大小乘的經典或者大小乘的諍論,我們今天就不談了,這是題外話。

    今天所要談的是以大家手上拿到的這張表來敘述。實際上我要說的是「阿含學」與「阿含道」,「阿含」把它當做學問來說,可以成為一個專門的學派,就是「阿含學」,不過我們現在身為佛教徒,不要成為學術界的俘虜,什麼學派,那沒有用的。我所說的「阿含學」,「阿含」——聖人教導的內容,我們怎麼樣來學習?你們可以看第一個表的下面第二行,學習增上善學、增上信學、增上戒學、增上心學(或增上意學)、增上慧學、正解脫學、無學,這等於是它有層次之分來學習阿含,另外我要介紹的是「阿含道」,也就是佛陀所走的道,佛陀所說的道,佛陀要學生們行走的道,那就是阿含道。而阿含道有它井然有序的次第,由淺入深。一步一步地順著佛陀走過的這些足跡,也就是所謂的「道跡」來走,那麼道跡有先後、連續、階段,阿含道假使分為整個次第的話,我們先要修增上善學,那麼就先要三善根具足,第一步我們要有生得慧,就是與生俱來就有的理智能力,有些說是上帝賦予的,有些說是天賦的,實際上都不是,是我們前生、歷生跟佛法接近,這樣聞、思、修、證,累積的精神影響力,這種生得慧有的話,它一定能分別善惡,分別好人壞人,正當的事情不正當的事情,對我們來說,我們要先了解,「善」的定義,站在阿含的立場,就是導向涅槃,導致涅槃為究竟的善,它本來說人天、涅槃都是善趣,也就是身為人或天,或者是成為解脫者,都是善趣,因為這是可欲、可愛、可樂,而「善」是大家認為好的,想要追求的,有些人認為維持人身就好了,有些人認為到天堂才好,不過,以阿含的立場來說,究竟的善是涅槃。「涅槃」在阿含有特別的定義,所謂的涅槃就是貪欲、瞋恚、愚痴永盡,也就是三毒永盡。我們人性可以分為智、情、意三個大的成分。就是理智的部分、情感的部分、意志的部分,那麼智情意若有壞的影響力,那是可以歸類在貪瞋痴,是人性的醜陋面,人性壞的性質,我們把它完全清除乾淨,就是涅槃。我們有能力分別善惡人、善惡法之後,我們就要透過我們與生俱有的這種智慧,來分別善還是惡,事情是好的或是壤的,能分別善惡,那他就是有善根了,而這只有善根的三分之一而已,這只是理智的部份。

   再來,所謂的「慚愧」,阿含又有特別的定義,「慚」是「恥於己闕」,缺什麼?缺善啊!好的事情我該做而沒有做,我們要慚愧。「愧」的話,是「羞為惡行」,壞的事情不能做,壞的心態不該有而我有了,我也要愧,有這樣的慚愧的操作,實際上是情感的問題。所以有理智能分別善惡的人,進一步能分別我們的善惡的心態及行為,對於該有的好事情會去做,不該有的事情,我們要改過,避免它,那麼,這樣已經夠了嗎?若你沒有意志力,那也沒有用,我能分辨善惡,我也有慚愧心,但是壞的事照做,好的事情,照樣不動它,這樣你的善根還是不具足的。你不能改過遷善,這就缺乏意志力的發動,那就是所謂的「正勤」或者是「不放逸」,好的心我們要開發出來,好的行為我們要擴大延續它,相反地,壞的心已經有了,馬上改掉,已發動的壞心,那就要靠不放逸,四正勤去改。不一定是佛教徒,其他的只要有良心、良知的人,我都認為他有善根,而以人性來看,人性的三個成份智、情、意,都有具備的善根。

   那麼現在我們就可以站在阿含的立場來看,我們自己心裡先反省一下,我有沒有三善根呢?有,當然要慶幸自己,沒有,就要看這三個善根是那一個有,那一個沒有,而一定要三足鼎立一樣的,要均衡地、平衡地發展,而智、情、意實際上是互動的,你的理智能帶動情感,情感能帶動意志,意志能提升你的理智,而這樣的互動之下,善根便愈發茁壯,那麼現在只要這樣就夠了嗎?不夠!這只是要學佛道的人,他根本上要具足這種能力,我們要進一步的培養信根,也就是說在尋找宗教來幫忙自己成長,那麼我們又要看他有沒有正見,有正見的人會尋找比較好的、比較穩當的宗教來親近,那麼增上信學,可以以四頂流文來說,所謂的「預流」,「預」就是參與,「流」就是指聖人之流、聖人的行列,也就是說,我們怎麼樣準備成為聖人的一份子。那要有四個條件,而這四個條件還是有次第的,你要先親近善士,什麼人才是善士呢?佛陀才是究竟的善士,阿羅漢、辟支佛才是究竟的善士,或者向著解脫道走的修行人都可以說是善士,都值得我們親近他,那麼親近善士這是第一步,我們親近他,不是要依靠他,親近善士的目的是要聽聞正法,所以這個地方,我們要注意的是,我們不是要依人,我們是要依法不依人,但不是輕視人,我們親近善士是要聽聞正法,「正」跟「善」是同義詞,善法、正法都是一樣的,那麼這樣就好了嗎?我今天到某某地方,聽到許多人說了許多好話,我聽了,就夠了嗎?還不夠,我們要「內正思惟」,所謂「內」就是個人自己,「正思惟」就是合乎理性,合乎緣起的思考,內正思惟所謂「思惟」我們要了解要思惟法、義、法次法,因為佛陀說法,他不是法說就是義說,再來就是法次法說,所以我們思惟還是順著這樣的內容來進行。這些話是不是實相,那就是法,這些話的內容是什麼?這些內容的功用是什麼?那是義說,還有對於事物演變的過程,對於修道的次第,那就是法次法,一值法接著一值法這種次第的了解,那麼要透過內正思惟,那麼就是如理作意,另外一種話就是如理作意,合乎理性的心理來操作來思惟法。實際上思惟是要依法、依義、依法次法,而不能依語,就像給醫生看病,醫生開藥給你,也指導你怎麼樣來料理你現在身體的毛病,你聽了、記得了,你得了法是按照吃藥的方法,治病的方法來進行,肯定這是築及這個藥是有作用的,能治病的,及服用的方法,甚至於治病能得到藥到病除。我們修行主要是依義不依語,那麼內正思惟,有思考之後,還要法次法向,或者說向法次法,也就是說憑思考之外,還要配合我們以前的經驗,以前沒有經驗過的,我們就要實驗,實際在生活中來體驗,那就是法次法,佛法就是透過這四個層次來實踐。

    我們剛才說,佛陀說法也有權法,那是不了義,也有實法,是了義的,而怯次法,真正的應用到生活中來解決貪瞋痴的方法,那都要靠真實的方法實法,所以在於真正修道那一定要做了義,用最正確、最實在的方法來進行。

了義相當於真正的藥,不了義相當於藥外面的膠囊或者糖衣,我們給小孩子吃有糖衣的藥,目的是要讓他吃到藥,而糖衣使他容易接受,所以在其一種程度,不了義也不能輕視。現在這個了義有兩種說法,一個是義理,一個是義利,合乎真理又合乎實用,那是最好。

    我們經過這個四預流支,終於可以經過聽佛法,阿含法,對於我們應該掌握到的阿含法我們都聽到了,我們都思考了,我們透過過去的經驗,或現在的生活的體驗,終於證實這真是「活法」,因為諧音的關係,我都把佛法叫做活法,你若不能應用到生活來幫你解除貪瞋痴的話,任何的法,都是名字而已,都不是實際的,實際的佛法是活的方法,我們學佛,也是學生活,是透過凡夫有情的生活,而能超越成為聖人的生活,所以我們一定要注意,我們要活學活用,否則的話等於糟蹋了佛法一樣,等於說你到藥房或醫院,拿藥而不吃一樣,那麼現在透過四預流支,我們可以肯定佛陀是覺者,佛陀所說的法是真正的實法,而權法也是有用的法,還有許多大眾因為透過法而認識佛,或是透過佛而認識法,然後按照佛陀所說的法,依法奉行,有佛、法、僧伽,僧伽應當是廣義的,是四眾,出家、在家二眾都是僧伽,也就是真正依法奉行的群眾,那就是僧伽,我們非常了解它,甚至我們已經是其中的一份子。而法的另外一部份為「戒」,那是特別提到生活來說的,佛陀有制訂了許多生活的規則,我們說制訂,還是不太好,可以說佛陀施設了我們要了解,這個戒是 sila ,它的原文有silana 的意義,是 repeat practice,一再重覆一種道德的行為,好的行為,一而再,一而再地在生活上來使用,這樣的話,可以變成習慣,由習慣變成我們的個性,由個性影響到將來,變成我們的天性,戒就是這樣。現在透過四頂流文所成就的,那是不壞信,或者不壞淨,所謂「淨」就是信,信什麼?信佛、信法、信僧、信戒。許多人也在信宗教,他們是以感情作祟,情感豐富的人很容易,因為宗教音樂非常美妙,他就投入那一種宗教,有一些人因為宗教美術材料非常豐富,他就進到那個宗教去了,這是感情,也是好的,不過很容易進入迷信的狀態,我們剛才說善根是智情意要平衡地發展,而信也一樣,要智情意平衡地成長,信我們要信忍,這個「忍」等於認,我們認識了真理實相,認識了佛法,認識了佛陀,認識了僧團的生活的好處,認識了佛陀所施設的生活規則並在生活中實踐,那就是信忍,信忍是,理智的部份,我們接觸到佛法,接觸到佛陀,接觸到僧團,接觸到這樣好的道德行為規則,我們可以信樂,是感情的問題,非常愉快,法喜充滿,聽到對我們真正有用的法,自然而然會內心充滿了非常的喜悅,再來是信求,這是意志的部份,透過理智來認識佛教,這種求是見賢思齊,有佛陀、有許多辟支佛陀、許多阿羅漢,還有四果位的人,我們由短期、中期、長期設定目標,而一一來達成,這是信求,同樣地,我們透過四預流支所成就的不壞信,實際上就是信解脫,所謂信解脫者,那就是須陀洹果位的人,因為他成就人格非常圓滿的信,在這樣的信具備之下,就有解脫的能力。

我們看下面,須陀洹道智也就是三結斷,有這樣的能力,對佛法來說,他苦集滅道能現觀,那麼他不會戒禁取見,就是不能成就解脫的方法他不會採來應用嘗試,他對於苦集滅道沒有任何的懷疑,而對於身見來說,他已經成就了斷除二十種身見,也就是二十種我、我所見,他也是信根具足的人,對於佛法僧戒的信心不被破壞,就是天魔下凡、威脅利誘,也不改變他的信心,這是非常難得的。許多人接觸佛法好多年,也是非常有心得的樣子,不過竟然到後來又改變信仰,我們不是因為這樣站在佛教本位立場來批判他,我們只能說他是一個不是有不壞信的人,這個信pasada,在巴利文裡面有淨的意義,這像是一盆污水,透過明礬攪拌,讓它澄淨下來之後,有清淨、安穩、明照的效果,信也是這樣,它有理智能透視,有感情非常愉悅,有意志非常堅定,而我們對於佛法僧戒所成就的信心要不壞,所成就的信心要淨,那麼這樣真正成就四不壞淨的人,他是見道的人,他是人「學」的人,真正成為學者,所謂學者就是有果位的聖人,不過他還要學習,因為還有許多煩惱沒有去除掉,還要一步一步地來修行,透過四不壞淨的成就,我們才能真正的有正見。

   我們看中欄的表,中間的表「有漏十善業道」。世、俗八支聖道,所謂世俗就是世間凡夫俗子,所謂的「世間」都是有漏的,也就是內心還是骯髒狀態的,他們對四聖諦還未無間等,嘴巴在說八正道,實際上是世俗的八正道,真正的出世間八正道,那應當要透過四預流支所產生的正見,而現在的正見,正見佛、法、僧、戒,不但是有正見也有正志。我要成佛,我要了解所有的法,我要參與僧團的六和合生活,我要按照佛陀所施設的生活模式來生活下去。所以才有正語、正業、正命,這一些都是戒的部份,正見是佛法僧戒,有正見,也有正志,也有正行、正語、正業、正命,這樣的話,是真正地在執行合乎佛陀所制訂生活模式來學習,那就是增上戒學,所謂的「增上」,就是真正能消除煩惱能力的叫做增上,能導到涅槃的叫增上,所謂「學」,我們又要透過阿含來了解「學」的定義,阿含裡面給學做一個定義,就是能「厭、離欲、滅盡」,學厭、離欲、滅盡,我們聽厭、離欲、滅盡法,我們思考厭、離欲、滅盡法,我們向厭、離欲、滅盡來修行,都是學。

   在學佛的過程,對貪瞋痴若沒有任何的去除,那是形式上的學,真正的學,是一再地用成定慧來去除貪瞋痴。所謂「無漏學」的無漏,才是增上,無漏才是我們要學的,戒定慧就是屬於無漏學,而戒定是相當於正見到正定,那麼真正的定在阿含裡面有五十種以上的方法來修心,所以說成增上小學,而心最難定的是意,因此又說是增上意學,那麼是透過止觀,集中精神思考這些操作,那麼在互補或是互動之下:我們可以開發出我們的精神力量,這些精神的力量,在散亂心的狀態,就是平常的心態下,沒有這樣的能力,可是按部就班地用最正確的方法,南傳的話有四十業處,四十種心作業的手段來修止觀,透過這樣,出世間的人正道開發出來的,而正念、正定,實際上,我們看下面,三十七菩提分法,也就是念覺支到捨覺支這個範圍,所謂覺,就是菩提,或者七菩提分,或者七覺支,由七種成份構成菩提,念覺支就是四念處為首,也就是以四念處來帶領之下,透過七覺支才能得到明解脫,能三明,能得到宿命明、死生智證明、漏盡明,才能成就八解脫或者是俱解脫,那麼結果我們看表最下面的右邊,得到智慧,開始是須陀洹道智,能三結斷,得到須陀洹果智,進一步,貪瞋痴比較淡薄了,它是斯陀含果智,那麼阿那含道智,是欲男的所有貪以及瞋恚都沒有了,得到阿那含果,所以它超出欲界,所謂超越欲界,不是離開欲界,我們現在處於欲界,成就阿那含果的人不是馬上騰空而去,到色昇天去了,他是在和我們同樣生活在一起,不過,從此之後,不會受到欲界的那些污染、染著,不會受那些繩索綁住他、捆住他,他是解脫自在,所以在欲界活動不受任何的束縛,那是五下分結斷。五上分結斷的話,不只是欲早的貪愛,連色界的愛、無色的愛都沒有了,還有真正不掉舉,沒有任何的無明,導引生死的我慢、我慢隨眠也都沒有了,這就是五上分結斷。色界就物質界,物質界任何的東西對他都沒有捆住的能力,無色界是任何精神界的思想,特別是錯誤的思想,都不能捆綁他,而在平常的心態,他也不掉舉。我們要不掉舉,唯有入定,在定中沒有作用,一出定後就會有掉舉,而五上分結斷的人,在平常狀態他的心不會晃動,非常的穩定,也因為這樣,他可以保持沒有任何的無明,也沒有任何的愛,以十二支緣起來說,無明盡愛盡,也沒有任何的我慢。所謂的「我慢」,不是我們所說的驕傲,這樣是淺顯的我慢,有時候我們自己反省一下就曉得,洋洋得意,是我慢,我看出它在驕傲,它有慢,當然這一些都是由我、我所見浮現出來的,而現在所說的我慢隨眠,就是隨眠,像你睏了,你不曉得你有在翻身,而這個「隨」就是一直跟著你不離開的,北傳翻譯成「使」,像刑事警察隨時跟隨著要抓的人不放,這就是使。因為是隨眠,所以是在潛意識下活動,你警覺不到,你看不到,想不到,反省不到,你對他沒有任何的破壞能力,但是透過我們出世間的八正道,透過七覺分,按部就班的,到最後最高的目的,就是要把我慢隨眠去除掉,所謂的我慢,就是捨陰取陰的根本動力,我們這一生死了,五陰捨去掉了,馬上要攀緣另外一個陰,那就是我慢隨眠推動的,也就是無明的意志,也可以說是根本無明的意志,也可以說是根本無明,這唯有阿羅漢才能成就。阿那含果位的人,已經超越欲界了,到了阿羅漢,超越色界、無色界了,所以叫做超越三界,超越三界的人是到什麼地方?入滅界。所謂「滅」是滅貪瞋痴,不是滅身心,佛陀在菩提樹下成佛的那一剎那,也就是入滅界,他沒有消失啊!也不是不動啊!也不是灰身泯智啊!他開始想:我要把我所得到的解脫法向誰開始來傳揚?就尋找能接受他道理的人,趕快要傳達成佛的法。現在整個阿含,我們可以說,就是透過八正道,那八正道是在四聖諦裡面,那麼現在就是無漏的八正道,透過把握現觀苦集滅道而進入出世間的八正道,所謂的出世間八正道就是三十七菩提分法,那麼透過這一些種種的方法,我們可以培養五根  信、進、念、定、慧五根,五根茁壯有力量,就有信力、進力、念力、定力、意力,有力量就能執行斷除貪瞋痴的煩惱,用最好的生活模式來生活,而這種生活,是包括什麼呢?包括日常生活與宗教的生活。有些人他說修道,他只存於宗教生活面而已,我們要目標著重在日常生活來,而阿含就是這樣,它不空談理想,空談理想是幻想,阿含也有理想,這是合乎緣起理性之下的理想,那是什麼?涅槃。可以得到嗎?可以成就嗎?可以。

   佛陀在鹿野苑度化五比丘,在差不多一個禮拜內,五比丘都成阿羅漢以後,佛陀說:你們要一個一個去傳法,不能結伴同行。就是要把教化的功能擴大,那麼五位學生馬上遵照命令,開始就弘法出來了。所以說,從佛陀一成佛,馬上想傳法,佛陀度化五比丘,馬上告誡他們要傳法出去,原始佛法的時代的這些聖人,他們就是這樣子,一方面接受佛陀的教導,一方面按照佛陀所說的法來應用到生活來,應用到宗教的提升,那麼結果因為佛陀的感召,或者是離開佛陀時間比較近,成就的人也比較多,而時間愈久,正法愈被忽視了,到現在,幸好在最近的一、兩百年來,在北傳的國度特別是日本,阿含法才漸漸被重視起來,而南傳兩千多年來一直還是在奉行阿含法。在台灣是從印老開始才使大家逐漸注意到阿含法,而我親身接觸阿含法,我也接觸到大乘法門,當然它也給我相當大的法喜,可是給我受用的,就是在阿含法,而這些都是可以立即應用在生活面的法,也就是佛法  真正的佛法。

   今天實際上本來是不準備說,因為會長說,還是解說一下好了,有問題再來發問,那麼簡單說到此為止,假使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互相的來切磋一下。(1991.5.5.講於《新雨》台北道場,完稿未經楊教授過目。)

(1991.5.《新雨月刊》第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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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 與 學

    ××:這次我去靜修十天,體會到見和同解很重要,若意見不太和,在一起是很麻煩的。

    張慈田:可否講清楚一點,舉例說明。應該有實際狀況,才會觸動妳有見和同解重要的想法。

     ××:是有意見不合,但講不出來。

    張慈田:試著講看看。

    ××:這次沒有特別討論到什麼,但在生活上有點意見,我師兄的口才不錯,每次說話總是要拌我,我跟她說:妳的口才不錯,但妳的話,我聽了很不舒服。

    張慈田:這樣還是不夠具體。口才不錯,那到底是有道理,還是強辭奪理?

    ××:她的說話,我學不來。

    張慈田:說說看。

    ××:比如說,我說我不想回去常住,她的意思要我回去,講到常住一些問題我會住得很艱苦,她就說不會啦,到時候就有人請我去做住持,她明明知道我做不到,還這麼說。

    張慈田:妳這樣講就比較清楚了,為什麼剛才說不會講?

    ××:她那一類的口氣我學不來,所以很容易忘記,只記得大概,但怎樣敘述就忘了。她還說:「妳做事那麼有條理,分析那麼清楚,師父還沒有做啥麼妳就先知道,妳若不回去,還有誰更合適?」類似這樣子的話,她明知我不是這樣,偏偏要這樣說。

    張慈田:妳若真的沒有那些優點,她這樣講就不對了。妳可以跟她說:妳說得不對。就好了。

    ××:有時候跟她說了,但她還是要這樣講。

    張慈田:單就要成就一件事,是要具足各種因緣,妳師兄沒顧到妳的立場跟困難,而做她主觀的想法,勸妳回常住,甚至把事實扭曲,這是不好的事,若妳真的不想回去,妳可以分析給她聽,這不是口才好壞的問題,事實平平講就有力量,不用口才好,事實贏過一切,而口才不贏。所以,若發覺對方講得沒道理,

可以冷靜想想再說,在想也是想事實,事實才是重要。

  ×         ×        ×

    陳雅貞:這個星期四晚上大約七點的時候,心情忽然覺得下降,落差很大,有鬱悶的感覺,但沒十分嚴重,很想打電話找朋友聊聊,但想到不該攀緣,想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打電話給朋友,打了之後並沒有獲得改善。下班之後,決定今晚要晚一點睡覺要為報告,快四點才去睡覺,一邊寫,感覺一下心情,覺得鬱悶比較減輕。

    張慈田:妳的重點是七點時,為什麼會那樣鬱悶?

    陳雅貞:對。

    張慈田:之後,好像突來的想去攀緣什麼東西,就去打電話,這裡有兩點要處理。一是為什麼產生這種現象。(被打斷)

   陳雅貞:後來我有想過,因為我中午處理了一段論文,現在又要遇到下一段,令我感到很麻煩,這是後來我再回憶這一段時想到的。

   張慈田:這一段話應該在剛才就要講出來。妳寫完一段論文很費心去完成,現又要遇到同樣的情況,所以又煩起來,只是當時沒察覺到,是不是這樣?

   陳雅貞:有一點點,並不明確。我又要寫下段,有好幾個材料,不知如何鋪陳,覺得有些煩。

   張慈田:妳想到要處理下一段,那又是難纏的篇章,想到這,才煩起來,但這個想是模糊的。妳當時呈現的意識活動狀態自己不清楚,而現在也析離不出來。當然除了寫論文之外,可能還有一些因素,不過,照妳剛才所說的,應該是很單純的東西,是一個費心的事好不容易結束,又馬上要接下一個費心的事,在其間產生了鬱悶。

   陳雅貞:那天我打完電話之後,有靜下來幾分鐘想一想,可是觀察不出什麼東西,我覺得沮喪。

   張慈田:妳是怎樣想,那時候腦海出現是什麼?

   陳雅貞:我不太記得,可是我覺得我什麼都不想,我看它有什麼束西會上來,我是問自己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張慈田:那腦海出現什麼?

   陳雅貞:什麼都沒出現啊。

   張慈田:妳沒有從生理、心理去觀察?生理上如生理期、感冒的影響,心理上就看看剛剛是否還有做一些事而有挫折感之類的事在影響,要這樣來掃描,找因一定要從生理及心理來找,從自己跟別人互動來找,別的地方不用去找了,若呆呆坐在那裡,然後,啦,出現那個因,那是很困難的事。

   林銘達:昏沈時是不是比較不容易察覺?

   張慈田:不一定是因為昏沈。

   林銘達:清楚時就會知道。

   張慈田:不一定清楚時就能分析出苦集滅道,即使進入甚深禪定也未必能夠。

   陳雅貞:張老師,你剛才說比如生理或心理分析出來的原因,只是可能而已!

   張慈田:我們要從影響當時的身心狀態的最強,最有力的因素去找,當然有時候比較微小的、偏遠的東西,也會冒出來,而成為主要因素,就身心掃描之後,應該會得到一個結論,當然不一定要說它是絕對的答案。做思惟是需要有一些材料,不能坐在那裡守株待兔。現在感覺怎樣?

   陳雅貞:比較清楚。

(本文由陳雅貞整理)

(1991.5.《新雨月刊》第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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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各教派的共同信條

/張慈田

   佛陀在菩提樹下成正等正覺,並將所悟之真理教示眾生,他的教法在人世間流布,而成為一個世界性的大宗教。佛教經過時空的演變,在各地都有它的特殊風貌與地方色彩,但是無論它的外觀多麼不一樣,它都必需具備佛法的實質內涵,才能稱之為佛教。佛教各教派共通點列舉於下,作為共同信條及信徒彼此之間對話的共同語言:

   一、釋迦牟尼佛是我們導師,他是智慧與慈悲的化身。

   二、我們歸依佛陀,歸依佛陀的教法,歸依依法及律組成的聖賢團體。

   三、佛法最初以文字記錄下來的經典,在北傳稱為四阿含經,在南傳稱為五部尼柯耶,還有各部廣律,這些聖典是佛陀根本思想及言行的最早記錄,是佛法的活水源泉,每一位佛教徒都應該學習的。

   四、在佛陀的根本教法及更後期出現的經典中,有時將真實法(佛法)及方便法(非佛法)交互使用,其目的是為了使人透過方便法而認識到真實的佛法,佛教徒應透過思惟、修習、切磋來辨識之。

   五、我們接受四聖諦,並以它做為我們思惟及修習解脫道的依據。我們依據中道(即八正道)做為生活的態度與方式,我們依據三十七道品通往解脫之道。

   六、我們接受十二因緣的因果法則與緣生緣滅法則,因此我們認為宇宙萬物都是互相依賴的、相關的、相對的,沒有絕對不變的東西。

   七、我們認識、接納一切有為法都是無常的,所以佛教流布於世間,在心態上及作為上必需依據時空作適當的調整,以契合學法的原理原則及較易於推廣佛法。

   八、我們效法佛陀體驗、實踐真理,並隨自己的能力將所體驗到、學習到的法教導眾生,及幫苦難的眾生(如弱勢團體)爭取權益和消弭社會不公不義的事。

(1991.5.《新雨月刊》第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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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運動的清道夫

    1991.4.17.街頭運動是抗議老代表修憲,及抗議國民黨一黨修憲,參加遊行的《新雨》學員,在隊伍中自動自發地提大塑膠袋,跟著隊伍撿集垃圾,受到當場的民眾及媒體肯定。以下是中國時報80.4.18.第三版的報導:

沿馬路撿垃圾 做集遊好榜樣

    值得一提的是,遊行隊伍中安排不少人「你丟我檢」做環保,把丟棄的垃圾都撿到一旁集中,使得整條羅斯福路並未遭殃。

(1991.5.《新雨月刊》第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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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

/張慈田

   從19914月中的老國代修憲,月末的宣布結束動員戡亂時期,而竟然沒有廢止「懲治叛亂條例」,而五月中就執意要應用這個惡法來懲治「獨台案」,這都在在地顯示執政吝大權在握,只要他們喜歡用什麼方式統治人民,他們就能做到。

   老代表在四十多年前就不代表台灣人民,但是以蔣介石為首的統治集團,為了自身的利益,在戒嚴、戡亂的名義掩護之下,跟老代表互相利益輸送,而產生一種畸型的統治現象,在長期白色恐怖之下,在人民自覺性非常弱之下,使台灣人民渡過漫長苦難的歲月。老代表在今年年底全部退職之前,還執行著「一機關兩階段」的「程序修憲」,表面上把「實質修憲」的權利給年底選出來的代表,但實際上在野黨很難得到四分之三以上的席次而將修憲翻案,還有在程序修憲中老代表遵照執政黨的意思,把動戡體制的臨時條款合憲化了,這樣一來,就更有利於統治控制人民,所以,台灣人民還有漫漫的悲情苦難的路。

   五月初九,在李登輝總統正式宣佈結束動員戡亂時期之後的第九天,調查局就以「台獨叛亂」的罪名逮捕陳正然等四人,讓人錯愕感覺戡亂時期並沒有結束、白色恐佈又再來臨了。官方既然正式認定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不是叛亂集團,而對台灣的不同政治主張者,卻不斷地扣上判亂的罪名,而給予逮捕或恐嚇。我們從初夏以來看到台灣陰霾的政治氣候就理解到執政者從過去、現在到未來有其一貫頑強的統治心態。朋友!您若拒絕接受它,請以行動、話語、文字或選票等等來表示您的心意,給予執政者更多的壓力,那麼他們的統治心態才能夠有所改變,才不會那麼「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鴨霸作為。

(1991.5.《新雨月刊》第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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